晚，七点。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头顶上方正翻滚着涛涛巨雷。

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将白日里地面吸收的燥热翻腾上来，空气里到处都是压抑的气息。

小助理帮忙打开了伞递给她：“欢姐，我们是在这儿等着你，还是……”

夏欢轻抚手心的丝绒盒子，声音清脆：“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明早去酒店接我就好。”

带着律师，径直去了茶楼的二楼包厢。

不等推开包厢门，隐隐就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是赵凌菲。

引她过来的侍应生刚要帮忙打开门，被她微微抬手制止，随即示意她先离开。

侍应生是过来人，自然不敢发出什么声响，默默下楼。

一门之隔。

银海集团的赵副总裁，鲜少情绪激动到浑身发抖：“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工夫才把夏氏集团从她那群如狼似虎的亲戚手中抢过来的吗？他们有多不好对付你很清楚！我们花了那么多钱，用了那么多关系，好不容易才拿下，又折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它走上正轨，你现在就这么悄悄要拱手让给她？你让我怎么跟手里的人交代？”

“够了！我受够了！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辞职！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冷静睿智，可以跟我携手从容不迫的应对危机的西总了。”

冗长的沉默后，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才淡淡响起：“所以你宁愿我因为得不到她而折腾一辈子，也不想我用一年睡够她后舍弃她？”

赵凌菲呼吸一窒，俏脸不知不觉变得惨白：“就算要睡她，也不一定非要付出整个夏氏集团！她对你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倒贴钱给你睡都会同意，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割舍掉这么大一个集团？”

“赵副总，她比你想象中的有骨气，她喜欢我是不假，但不代表可以随随便便由着我睡。我想要得到想要的，自然就该出点血，一个夏氏集团而已，有或没有，对银海集团并没有多大区别。”

“可是这几年一直由我直接经营夏氏集团，那里面有那么多我的心血……”

“赵副总，我有没有教过你，商场中最忌讳舍不得，会局限了你的眼界。”

“可……”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她应该差不多要过来了，别闹的我难堪，嗯？”

“……”

……

——所以你宁愿我因为得不到她而折腾一辈子，也不想我用一年睡够她后舍弃她？

——她对你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倒贴钱给你睡都会同意。

水声哗哗。

镜子里倒映出女孩儿血色尽失的小脸，滴滴答答的水渍一路下滑，湿透衣衫。

雷声轰鸣！

大雨倾盆而下，敲打着洗手间的玻璃窗，像是无数魔鬼张狂的爪牙，叫嚣着闯进来将她分食殆尽！

“夏小姐。”律师站在一边，轻声叫她。

夏欢双手撑着洗手台，豆大的水珠顺着卷翘的睫毛低落，她的眼睛却黑亮的惊人：“林律师，帮我重新做两份合同，加几个条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