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孩子给一个陌生的女人看?
她只是那么一问,苏祭司的神色却倏然冷了下来,沉着嗓音警告:“我的孩子,给谁看我会做主,你只需要产奶,喂孩子,明白?”
你只需要产奶,喂孩子?
月牙怒极反笑:“苏祭司,你未免也太会白捡便宜了一点,扪心自问,你为这个孩子付出过一星半点吗?没有吧?不止没有,还险些害它在出生前几分钟被车撞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义正言辞的说她是你的孩子?你缺女人给你生孩子?”
月牙继承了安萝的脾性,性子天生偏柔弱,但到底是北家的人,骨血里就融合着不允许被这样轻易践踏的骄傲。
他刚刚那明显将她当做喂孩子的工具的口吻,激怒了她。
但对苏祭司而言,不论他怎样对她,她永远都没有资格在他面前骄傲放肆,更何况只是单纯的说了她两句,就换来她这么一番毫不留情的挖苦嘲笑。
长指轻鄙的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迎上自己阴冷的视线:“你还想再见到女儿,就给我管好你这张小嘴!不过是喂个奶而已,没有你,多得是女人能给我女儿喂奶!”
居然拿女儿来威胁她!!
月牙脸色瞬间惨白到极致,双手攥紧成拳,到底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的骂了一句:“苏祭司,你混蛋!!!”
她才刚刚生产完!!!他就这么对她!!
那眼泪带着惊人的提问,毫无预警的啪啪落下来,搭落在男人手背上。
苏祭司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很快收回了手。
心脏刹那间闪过的不舒服让他浓眉蹙起,盯着她泪痕斑驳的小脸:“你哭什么?生了孩子了不起了?这么喜欢哭出去哭去。”
月牙坐在那里不说话,眼泪噼里啪啦的落到被子上。
旁边的催奶师到底还是看不过去,温和出声:“boss您别生气,孕妇生产过后,情绪本身就很脆弱,很容易哭,而且,产妇生产孩子会损耗很多元气,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修养,哭多了的话,以后眼睛会落下病根的。”
这本是常识性的东西,但对一个常年游走于黑白两道,擦着弹边缘过日子的商而言,却是极度陌生的。
苏祭司下颚线条紧绷,碧蓝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人,半晌,才沉声呵斥:“别哭了。”
可这种时候,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觉得委屈。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被他当做筹码养着,想到他用心险恶的把她送到哥哥那里,想到他绑走她之后对她的羞辱虐待,想到她花样年华,没有恋爱过一次就生了孩子,还想到自己奶水不够饿的女儿哇哇大哭……
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的落个不停。
苏祭司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失控,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幅度很小的一个动作,如果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女佣无意中看到了,险些不小心笑出声来。
她见过boss被人拿指着眉心都没有后退过半点,泰然自若的表情像是那只是一根黄瓜似的。
可再看看他现在的模样,明显是被月牙小姐这突然的一声哭吓到了。
苏祭司是的确没料到她会越哭越凶。
还是头一次见她掉眼泪,还掉的这么猖狂,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都出去!”他盯着她,阴沉着俊脸,话却是对一屋子的人说的。
没有人敢违背boss的话,不论他留下来是要哄月牙小姐还是伤害月牙小姐。
很快,偌大的卧室里就只剩下了月牙伤心又难过的哽咽声了。
苏祭司僵着身子杵在原地没动,蹙眉盯着她,大概是想等她自己把情绪管理好。
等了一会儿没见她有半点要收敛的迹象,又想到刚刚催奶师说的哭多了眼睛会落下病根,薄唇紧抿,到底还是上前一步。
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泪:“别哭了。”
同样都是‘别哭了’,这一声跟前面两声又是截然不同的语调,没有了烦躁跟呵斥的意味,温和了不少,温和中甚至透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小温柔来。
月牙用力别开脸不让他碰:“别碰我!你个人渣!混蛋!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苏祭司默了一会儿:“你确定没有在暗示我你想要了?”
人渣,混蛋,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这些听起来太熟悉,熟悉到单单只是听一听,就能勾起脑海中保留的画面,她被欺负的不成调的声音说这些词的时候,更让他有冲动。
“你……”
月牙一口气噎的胸口都疼了,又羞又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哭。
苏祭司被她哭的头疼,从来不知道女人哭起来会这么没玩没了又难缠,说多了哭,说少了哭,说重了哭,说轻了还哭!
也不知道这些眼泪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跟不要钱似的。
她抽抽搭搭的声音灌进耳膜,甚至比滑过耳畔的尖锐声响还要让他难以忍受,大脑还在混乱的状态,薄唇已经准确无误的寻找到了她的唇,堵住……
……
做公主裙用的布匹送来了,教她做裙子的服装设计师也来了,十分耐心的为她讲解着要怎么怎么做。
白月颜听的头昏脑涨,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最后干脆打断她:“你偷偷帮我做不行吗?”
女设计师温柔一笑,坚定摇头:“不可以,boss吩咐了,必须要您亲手做!”
为什么啊?
反正她这个姑姑也是假姑姑嘛!
正郁闷着,卧室门忽然被礼貌叩了叩。
她正无聊的厉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过去:“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哪怕是送点水果吃的来的也好,给她补充补充体力。
兴冲冲的打开门,门外的确站着一个女佣,却并没有带水果,甚至连一杯饮料都没带。
“白小姐您好,路西法先生请您去他卧室一趟。”
女佣用温柔甜腻的声音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白月颜登时吓的连连后退,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