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还看不到朝阳的光亮。
季子川仍旧穿着昨晚的那件黑色风衣,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只留给她一个模糊又冷肃的背影。
近一个月的时间,醒来,偌大的卧室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那空荡寂寞的感觉还那么清楚的留在胸膛里,印在脑海中,这会儿,居然有些不习惯睁开眼就看到他的身影了。
明明她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睁开了眼睛而已,男人却像是感应到了似的,转身看了过来。
“醒了?”
温凉低沉的嗓音,在万籁俱寂的清晨,显得格外干净清澈。
季枝枝忽然讨厌极了他的这份干净,好像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有多配不上他。
见她没说话,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漠然到不带一丝温度,男人脸色不知不觉沉了沉,几步靠上前,抬手碰了碰她柔嫩的小脸:“还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没有。”
她开口,声音还带着初睡醒时的沙哑:“你不是捉到了苏祭司,不去逼问一下月牙的下落吗?”
“爸跟大伯在那边,他们会问出月牙的下落的。”
他说着,垂首吻了吻她软糯的脸颊:“我现在只想照顾好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季枝枝闭了闭眼,摇头:“不饿,有点累,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有点累?
季子川目光一颤。
明明她刚刚睡醒,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累了?
“还在因为我冷落你的事情生气?”
他捧了她的小脸,强迫她看向自己:“还是因为我在盛世外面说的那些话生气?枝枝,你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是做给苏祭司看的。”
是吗?
可为什么她会有那么真实的感觉呢?感觉他正在一点点的对她感到失望,感觉他正在慢慢将她看透……
看透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阴暗又残忍的真面容。
苏祭司有句话说的很对,如果不是从小就被她爸爸收养,如果不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他这一生,都不会碰触组织这样肮脏又残忍的东西。
是什么迷失了他的眼睛,让他觉得,她会比妖妖干净的?
她笑了下,笑意却半点都没渗进眼底:“季子川,你告诉我,你就没有哪怕一秒钟,担心过我会真的慢慢失控,慢慢变得跟我爸当年一样,麻木的夺走一条又一条生命?”
苏祭司那个男人,一句话间就能彻底颠覆一个人的思想,诚如他所说,在玩弄人心这件事情上,他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她才只跟他见过几次,就被他三言两语击的险些垮掉,可他,却足足跟他相处了两年!
两年时间,足够他彻底的对他洗脑了。
指尖勾勒着她的脸颊弧度,男人脸色自始至终都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不会的,枝枝,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不会变成你害怕的模样。”
那么平静的声音,那么笃定的口吻。
季枝枝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