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白没说话,阴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被冷水浸泡着的纤细手指上。
肌肤过分白皙的缘故,那两个巨大的血水泡便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记忆中,霏霏曾经也被热水烫到过,当时只是手背红了一片,她便痛的眼泪直往外冒。
可再看看眼前的她,却无所谓的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即便是最疼的那一瞬间,也不过是很轻很轻的一声倒吸气的声音。
是真的对疼痛不敏感,还是因为站在她眼前的他,不是她想依靠的男人?
洗手间里气氛莫名的变得有些尴尬。
郝小满干咳一声,没话找话:“话说你一大男人,走路怎么都没点声音的?吓我一跳……”
她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谁知道一开口,就见他脸色更沉了,薄削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知道在气什么。
她有些无趣的撇撇嘴,不说话了。
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男人终于阴沉着脸开腔了:“过来,上药!”
简单粗暴的四个字。
郝小满对着他的身影皱皱鼻尖,闷不吭声的跟上去,由着他给她上药包扎。
卧室里橘红色的灯光笼罩,将男人略显冷硬的侧脸映出了几分柔和的气息,她坐在床尾,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指灵活的上药包扎,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惜了这双手,我觉得去做外科大夫正合适,或者弹钢琴。”
一个救死扶伤,一个是高雅的艺术,听起来就感觉高大上。
南慕白抬眸,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是啊,总好过你这双手,去做杀猪的人家都嫌弃。”
郝小满:“……”
她好心好意的恭维他一下,他不回恭维回来也就算了,干嘛贬低她啊?
正郁闷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眉梢眼角立刻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意。
“二哥。”她接起来,语调欢快的叫。
南慕白一层层裹纱布的动作稍稍停顿,片刻后,才面无表情的继续。
陈一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柔安静:“吃过晚饭了没?”
“吃过了,不过刚刚不小心把手指烫伤了,好疼啊……”
她皱皱眉头:“可惜以前你给我买的那管烫伤药在宿舍里,不然今晚涂上,两三天大概就好了。”
陈一立刻紧张了起来,接二连三的问:“怎么烫伤的?严不严重?去医院了么?”
她闷闷笑了起来:“没事,就烫起了两个水泡而已,南慕白这里有药,已经上好了!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三那次?我不小心把烧开的水浇到了脚上那次?那次才严重呢,疼死我了……”
“还好意思说,都叮嘱你多少次了,小心一点小心一点,离那些危险的东西远一点,就是不听……”
“……”
……
南慕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欢快的跟陈一聊着,什么都聊,聊自己的,聊邓萌的,连个路人甲的事情也能说的眉飞色舞的。
仿佛只有在面对陈一的时候,她才会毫无保留的将真实的自己表达出来。
男人敛眉,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暗沉之色,转身去接了一杯水递给她:“不早了,该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