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冷。
她揉揉眼睛,一开口,软软的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惺忪睡意:“我还没结账……没带钱……怕他们打我……”
就不知道生一生气的么?
明明,他一声不吭将她丢在了这里。
灯光明亮,照亮男人浸透了秋日冷意的俊脸,比平日里还要苍白几分。
他像是笑了下,可眼底又深埋着微微的霜:“你忘了你是这凉城总统府的公主了?走到哪里,都不需要害怕,再不会有人敢打你骂你。”
布丁点点头,顿了顿,不放心:“可是我吃了好多,你要不要借我点钱,我去把帐结一下……”
还在惦记结账的事情。
这次他却是真的笑了,八颗牙齿整齐洁白,仿佛那周身的冷淡气息都散了不少,像深夜里乍然绽放的烟花,惊艳着谁的眼睛。
布丁也跟着笑:“你饿不饿?我还剩了一点给你,要不你吃完我们再去结账,刚好不浪费。”
自始至终,没过问一句他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
不是不好奇,只是隐约知道,也选择尊重。
明明,还那么小。
明明,本该生活的像西莓那样张扬明媚,骄横放肆,连总统府的太子爷都不放在眼里。
可多年来被他泅在一方天地里,错过了近二十年的青春,也被欺凌的异常乖巧懂事,仿佛生怕一个做不好,就要挨饿,挨打。
男人骨节修长的指帮她理了理长发,半晌,才道:“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
一句话,不知被什么情绪渲染,竟嘶哑的厉害。
布丁愣了下,温热的小手摸了摸他冰的厉害的侧脸。
在难过吗?
这从来都干净空旷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黑眸里,竟难得出现了这样清晰的情绪,简单易辨到连她都看出来了。
是因为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还是因为……他的那个很喜欢的模特儿姐姐?亦或是那个被他捧在心尖儿上的妹妹?
这三个念头几乎是在脑海中同时浮现,又在下一瞬,第一时间排除了自己。
她又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因为她。
吸吸鼻涕,她咧嘴笑笑:“都凉了,要不我们重新点一份?”
睡了一觉,之前吃的都差不多消化完了。
她一吸鼻涕,慕不凡像是才发现哪里不对,原本贴在她脸颊的大手,忽然就移到了她额头。
下一瞬,眼底的光忽然就黯淡了下去。
“先不吃了,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他说,声音像紧绷的弦。
布丁不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忽然腾空。
骤然的失重感吓到了她,小手慌忙抱紧他:“没事啊,发个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先吃……哎哎哎,你走慢一点嘛,我头晕……”
……
病房。
凉暮生远在澳洲,不能赶过来,一连七个电话催了凉莫过来,替他先教训教训这个新婚第二天就把自己女儿弄进医院的女婿。
凉莫摸着下巴,在病房里来来回回走了三圈,愣是没找到下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