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顿了一顿：“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凉暮生过来后问了我一句他是不是还活着，我听着不大像开玩笑的样子……哎——这就来了，你催什么催。”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跟等得不耐烦的凉暮生说的。

只是夏欢并没有听到。

狭窄的空间里，在那一刹那安静到连呼吸声都难以辨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像是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压抑着微微的抖：“停车。”

依旧是充耳不闻的样子。

她忽然就开始暴走：“停车停车！我他妈让你停车你听到没有？！非逼我跳下去？”

男人漫不经心的踩下刹车，终于正正经经看了她一眼：“停车又怎样？他的命连我都救不回来，你觉得你能救得了？”

“……”

一句话，定格了女人开门下车的动作。

怎么会……

怎么会？！！

明明那晚师父只是伤了他颈项一些，哪怕流了些血，也并不会危及生命。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明明强装镇定，却依旧有掩饰不住的颤抖：“是西商让你们这么说的对不对？你、西商、还有凉暮生，你们串通好了要吓一吓我对不对？！因为那晚我没站在他身边对不对？！因为……”

“三渡，市面上尚未流通的一款新型慢性毒药，随血液进入身体，专攻神经系统及免疫系统，没有任何解救办法，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破败，被毁坏，再俊美无双的人到最后死去的时候也是狰狞恐怖的，与其说是一种夺人性命的毒药，倒不如说是一种凌迟诛心的好手段，孤城首领季生白唯一的小师妹季生烟的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佩服，佩服！！”

周遭很黑。

夏欢坐在后座上，却更像是坐在一个冰窟里，她想下车，可双腿却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的挪不动一步。

“知道现在凉暮生耀司他们是怎样咬着牙忍耐着不去动你那个小师父么？”

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微微扣动，男人声音冷列如刀：“但也只是一时的，西商心疼你不去动她，可哪一天西商不在了，你可以看看凉暮生他们还会不会对她手软！或许，到时候连你都要给他一并陪葬！”

——或许有一天，我会死在她手里，欢儿，那时候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悲伤么？

——但夏欢，如果西商哪天真的死了，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亲手送你下去陪他。

男人模糊而黯然的声音穿透时光传入脑海，像是被什么钝器重重的敲了又敲，脑袋疼的厉害。

不可能。

她不相信师父会真的狠下心掠夺西商的性命，她明明那么在乎她……

“带我回去。”

她合眸，声音很轻很弱：“除非我亲眼看到，否则我绝对不会信你们！西商一向工于心计，他一定是想让你们这么说，让我后悔，让我跟师父反目对不对……我不信，你带我过去，你带我……过去……”

男人低下头，极为轻视的眼神。

不信么？

既然不信，那就带她去亲眼见识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