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直白，小周听得却是满面戾气。

果然，这个女人实在是讨厌！

臭着一张脸，她闭上眼。

再睁开眼，小周的表情，全然变得不一样。

五官柔和许多的小周似才醒来一般，她茫然地看着四周，随即把视线落在了文瑶的身上。

捂着嘴，小周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文瑶..."

文瑶听到她的声音，果断地转身就走："不好意思，我说过了，我要跟她说话。"

还没彻底哭出来的小周表情僵硬了一下，她没有料到自己的演技居然被文瑶一眼看穿。

五官渐渐恢复冰冷，她说道："不是我不让她跟你说话，而是她很怕你，你知道么，你这个当朋友的，对她伤害有多深，不然又怎么会有我。"

"由始自终，我都没想过要伤害小周。"文瑶说道，"为了保护她，我已经尽力，如果你要怪罪，那就怪罪吧。"

听到这话，小周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尽力，你的尽力，就是隐瞒实情，把人当傻子耍么！"

"当傻子耍？你觉得，这句话由你说合适么？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而你做了什么，如果不是我老公接住了我，现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文瑶这个人跟你说话！"文瑶的表情严肃，没有丝毫的内疚自责，"我说过，我没有兴趣跟你说话，如果你还要继续做戏，那你请便。"

文瑶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手刚握上把手，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细细的喊声："瑶瑶..."

手指一下握紧，文瑶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小周。

病床上的小周，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瑶瑶，对不起..."

"小周。"文瑶坐回到位置上，紧紧地看着小周，"小周，小周？"

"瑶瑶！"小周脸上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遍地道歉，好像除了这三个字，她就说不出多余的字。

这是小周，是她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文瑶一眼就认了出来。

抽出纸巾，她递给小周："你别哭，你现在，好些了么？"

小周接过纸巾，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文瑶问道："瑶瑶，你不怪我么？"

"你受了这么多苦，已经够了。"文瑶又递了一张纸给小周，"把眼泪擦了，我们聊聊。"

小周点了点头，抽了抽，看上去像个哭得没了眼泪的孩子一般。

等小周停住了眼泪，文瑶说道："你现在知道所有事的始末了么？"

"知道一部分。"小周说道，"瑶瑶，之前我听了别人的话，以为你和白宇变成了一伙的，害了大伟，所以我才...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想到自己在逃避期间，这个身体做出的举动，小周吓得瑟瑟发抖。

"都过去了。"文瑶说道，"我现在没事。"

小周低下脸："你就是怪我，也是应该的，瑶瑶，你别为了顾及我，憋坏了身子。"

"这些天，我想了不少。"文瑶说道，"我已经想通了，你别担心，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好身子，其他的，等身子好了再说也不迟。"

小周慢慢点了下头，说道："如果可以，请代我跟白宇说一声对不起。"

"我想，他并不需要这一句道歉。"文瑶说道。

脸色微变，小周将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可是，我不想跟他在一起，大伟出事以后，我才知道，我真正爱的人是谁，我的心里没有白宇，我不能跟他在一起。这个孩子...文瑶，你帮帮我吧，我不想生。"

听到这句话，文瑶看了小周两秒，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在说什么？"小周茫然地眨了一下眼，她的睫毛上还有泪珠，看上去十分可怜。

文瑶说道："看样子，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小周的表情大变，她没料到，真假参半，文瑶居然也能一眼看出来。

实际上，要辨认也很简单，小周和文瑶这么多年的朋友，寻常小周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声音文瑶早就在脑袋里形成了印象。更何况，小周根本不可能提出打掉孩子这样的无理要求。

所以即便是同一张面孔，只要有一丝的不同，文瑶就能察觉出端倪来。

站起身，文瑶准备离开。

小周气急："文瑶！为什么我不可以！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你要分的这么清！你知不知道白家是怎么来逼我的，这个孩子是我的催命符，只要我怀着孩子，白夫人迟早也会对我下手！大伟已经死了，难道你要看你最好的朋友，也因为你丢命么。"

停下脚步，文瑶略侧过脸："白伯母找过你了？"

"是。"小周说道，"你如果信不过我，大可去问医生，要信不过医生，你还可以调监控。"

"我知道了。"文瑶说道，"孩子的事，你说了不算，只有小周说了才算。"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我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你为什么不能听一听我的心愿。"

文瑶看着她，表情有几分冷："错了，你是你，她是她，她是我的好朋友，但你，是想致我于死地的人。"

听到这句话，小周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眼睁睁看着文瑶离开，她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想着那句，你是你，她是她。

带上病房的门，原本一脸冷漠的文瑶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出神的小周，慢慢舒出了一口气。

小周已经太多天没有说话，这对病情恢复来说，并非好事。

医生的提议是，让她分清彼此，早些认清精神分裂的事实。

再加上丁蕾介绍的专家远程指导，文瑶才会说出今天这样一番话来。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嘴硬的小周不但说了很多话，甚至还让她见到了原本的小周。

拿出手机，文瑶打了一通电话，同时也走到了电梯前，按下了下楼键。

电梯门打开，文瑶走进电梯说道："那我在停车场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