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吃土豆丝的时候,众人都抬眼,一瞬不顺的盯着他看,吞咽土豆丝如同吞咽死苍蝇一般的难以下咽。
似是尚未咀嚼,直接咽下去,随后,翘起兰花指,温吞的拾起汤匙,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清汤寡水的米粥。
青玉忍住笑,一手撑额,一手攥着筷子,问“何凌,味道如何?”
何凌嘴里咀嚼着米粥,含糊不清道“呃!你们尝尝,都尝尝,挺好的,真的。”
简澜走至何凌面前,借着何凌的青色袖袍抹了一把手,何凌瞧着那丫头带着水珠的手泛着油亮的光泽,如泛舟湖上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色泽鲜亮,确散发着阵阵作呕的味道。
嘴角猛抽抽,显些一口白粥喷出来。
她确及他挑挑眉,颇为自豪的拍着胸脯说“你们瞧瞧,我没说错吧!当年咱的手艺也是顶呱呱啊!”
华爵允笑得前仰后伏,举着筷子说“哈哈哈...是吗?既是如此,我也来尝尝。”
颇为欣赏的夹了一筷子,唇畔笑的如同花一般,在鼻尖闻了闻,顿时的,一股酸酸的味道袭来,酸的他笑容立即僵住,筷子远离自己的皱紧眉头。
何凌捧着粥碗,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稀糊糊的米粥,给他抛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华爵天抿嘴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倒是有趣的很。
华爵允在众人的注视下,撇撇嘴,咽了一口唾沫,再次瞥了简澜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你确定...没下毒?”
她挑挑眉,诡异一笑,道“父皇,瞧你说的,我怎么敢下毒毒害你们呢?”
他点点头,微笑着恐吓“你若是胆敢陷害朕,拖出去,一百大板。”
简澜连连点头,屏住呼吸,见他小心翼翼的将土豆丝塞进嘴里,刚塞进去尚未咀嚼,表情变化多端,眉头皱成川字,而后不作停留的一口将土豆丝吐在桌子上。
他皱眉埋怨“我天,何凌...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那么酸的土豆丝,你如何吞进肚子里的?这土豆丝完全用醋泡出来的吧?”
经他如此一说,众人仿佛终于晓得那一股醋酸味的来源,原不成来源是土豆丝。
简澜叉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筷子噼啪作响,随后,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道“那是醋溜土豆丝好不好?哎!你们完全不懂得欣赏。”
说着话,就近抄起一双木质筷子,夹起土豆丝便往嘴里放,岂料,方才吃了一口,咀嚼了几下之后,满嘴的醋酸味,甚至有些倒牙的节奏,酸的她皱起眉头,右手捂着另一边的脸颊。
硬撑着将土豆丝咀嚼几口,之后,一口咽下去。
胡乱的端起一人的粥碗,拿起汤匙,毫无形象的喝下去。
待反应过来时,方才发觉,那是华爵天的碗,他皱眉,托腮偏头的望着她,直望得她毛骨悚然,豁然觉得有丝心虚,继而甩甩头,没甚大不了的,他又没喝,谁的碗不一样?
所以,她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脊梁,翻个白眼同他说“只不过是一碗粥而已。”
他抬了抬下巴,淡淡的说“所以呢?”
她说“你又没动。”
“所以呢?”他依然望着她,渐渐地眯起眼眸。
她双手一摊“所以...没什么大不了,谁喝都一样吗?不成的话,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他淡淡的点点头,垂眸,而后再扬起那双波澜不惊极美的眼眸时,一字一顿道“可是,方才你用过的汤匙我已经用过了,而且喝了好几口。”
简澜一个趔趄,刚才的理直气壮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这种丢人的事情如何发生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目前这个男子已经成亲,这种的情况,岂不是属于间接的...
众人将注意力全全集中到他二人身上。
只见他们互相注视着彼此,一个身着黑色狐裘,气宇轩昂,临风玉树,那种王者之气势不可挡。
一个身着白色狐裘,容貌是倾国倾城的清丽,即便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也不过如此,扮成男装模样,倒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秀色可餐。
此二人看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少有的绝配。
“哈哈...是吗?”气氛忽然僵住,本来笑语声声的正堂,此刻,鸦雀无声。
简澜打着哈哈,故作镇定的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咱们本就是兄弟,你是我二哥,我是你七弟,兄弟之间吗?没甚好避嫌的,而且...不过是一碗粥罢了。”
说那话时,她完全违心,借坡下驴,不至于自己很难堪,实则是,现下里,她心跳加速,脸蛋红通通的,火烧一般发热发烫。
本以为如此此事便过去了,岂料,那丫自始至终都看戏一般的瞧着她,将她看做跳梁小丑。
很是不给颜面的来了一句“谁同你是兄弟?我如何不记得有一个七弟?”
简澜挑眉,咬着牙问“真不记得?”
他淡淡的回答“真不记得!”
华爵允自始至终不知道华爵天的事,只知道他回墨冰国,这一去,华爵国便沧海桑田的易主。
思虑间,眼眶有些红了,活着的感觉...真好。
从今往后,他要为自己而活。
若然有一日,华爵国夺回来,他也该放手,交给年轻人,所谓后浪推前浪,以后便是前浪的天下了。
这顿晚餐,众人闪的极快,华爵允吃了几口便匆匆收了筷子,以他的原话“晚膳该少吃一些,这样,对身体较好。”
他肯定不会说“这顿晚餐不是太咸,就是太酸,甚至于没味道的,或者是将糖看做盐,这是什么晚膳,简直让人崩溃。”
何凌用锦布抹抹嘴,兰花指翘的妖娆,做太监的职位年头多了,想改过来的话,肯定是有些困难。
现下里,他捂着半张脸,一直嚷嚷着“哎呦呦,我这口牙呦!”被土豆丝酸到,直接倒牙了。
青玉喝了两碗米粥,就着西红柿吃了几口,而后,便也匆匆的放了筷子,直接飞奔出去,据说是上茅厕,简澜摇头,无奈的嘟囔了一句“懒驴上磨屎尿多。”
“何公公,青玉去茅厕了,要不然,你再吃一口,这个鸡蛋可好吃了,有营养。”
她笑得毛骨悚然,随即,夹起一块西红柿,一直夹到何凌的嘴角边,何凌嘴角抽抽,而后将头偏向一边,说“提起上茅厕,老奴这肚子也不太舒服,偏巧我陪着青玉去,你们慢慢...享用。”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慢极慢,极轻极轻,很明显的,如一阵劲风吹来,讽刺的味道浓重。
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阴森森的觉得可怕。
青玉何凌跑出去之后。
华爵允揉了揉眉心,一股子疲惫写满了他整张脸。
“澜儿,爵天,一会儿你们早些回去,我今日有些乏了,再加上喝了几口佳酿,脑袋混沌不清。”
他踉跄的站起身,果然有些摇摇晃晃,佳酿的味道极浓极重。
“父皇——”
他转身时,步伐歪歪扭扭的前行,简澜柔柔的唤了一声,他立即顿住脚步。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
对于父亲两个字,她极为陌生,渴望父爱,如今,她有父亲了。
不管他同不同意,他永远都是她的父亲。
她走至他的身后,眼眶渐渐红了,她轻轻的说“父皇,你能永远做我的父皇吗?”
四周没有一点儿声音,静的出奇,他并未回头,只叹息了一声“如今,我再不是华爵国的皇帝,没权没势,这般的父皇,你要来何用?”
她亦是叹息一声,绕至他的面前,微微扬唇,轻声说“权势地位我要来何用?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爹爹罢了。”
华爵允摸摸她乌黑的头发,面上不喜不悲,而后,又悄无声息的将双手负在身后,越过她,踉跄的往前走去,什么都没说,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弄得神秘兮兮,简澜都非常讶异。
走至门口时,简澜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时,抬头望去,确见他顿住脚步,外面漆黑一片,他的背影极端亮堂,片刻后,只听他说“你若不嫌弃,我同意,澜儿,我们的父女缘分是注定的。”
华爵允走后,白香握着她的手说“澜儿,在宫中一切切都小心行事,实在不行,便不去了,华爵云连及他自己的生身父皇都算计,下了毒手,更是不必说你了,如果可以,留下来陪娘亲,我们远走高飞,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简澜反握住白香的手,只觉她老娘的手满是老茧,面容较之前苍老许多,鬓间又添了几缕银丝,眼眶又湿润了,如今,在这世上她最最牵挂的便是娘亲了,她可以抛弃一切,只同她老娘相依相偎,了此残生。
可是,她又做不到,因为...
她说“娘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华爵云横行霸道,民不聊生,你认为,我可以同你远走高飞,寻一处安逸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不管如何,我都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让娘亲放心,何况,现在还有华爵天保护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