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爵云掀开帘子,探出一颗头来,顿时的,扑面袭来的冷冽寒风刀割一般,让他眯了眯眼,头往里缩了缩,再看时,依然觉得模糊。
那男子正骑在高头大马上,速度极快的朝他们狂奔过来,周身的黑色狐裘似乎过于熟悉,独一无二的气质宛若谪仙。
他紧了紧拳头,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事情的发展似乎与他所想已经背道而驰,最初的想法便是让那丫头亲眼看着她曾经所爱的人娶了另一个女子,而后,伤心欲绝,就此死心。
岂料,华爵天虽然失忆,待允乐并不是真心,似乎私下里见过那丫头,大婚想出计谋,导致未能成亲。
现下里,且还大老远一路骑着高头大马狂奔过来,如何?是打算送行还是打算追回旧爱?
华爵云挠挠头,默默的退回马车里,摆摆手,尔后道“不用理它,快马加鞭往前行。”
华爵天讶异,貌似自己追得不慢,眼见着前面的马车越跑越快,他只得快马扬鞭,快速的疾驰而去。
冷冽的寒风拍打在他脸上,又冷又痛,几乎已经冻僵了。
但他手中仍紧紧的攥着那支翡翠梅花簪,快速疾驰而去。
简澜本是稳稳的坐在马车里,岂料马车行驶的极快,她一个趔趄,显着撞在马车周遭的木柱子上。
我天?什么情况?
方才不是行驶的很稳吗?莫不成后面有人追杀?
眼见着自己心爱的人同旁人成婚已是最糟糕的,怎的?再遇上追杀她可真受不了。
现下里,她还真想逃跑,可那气派硕大的宫殿里还有唯一的牵挂——云忆。
织云没了,六哥生死未卜,如今...她唯一的牵挂就是云忆。
云忆?云忆?想起那漂亮好看的小丫头,朝她张开双臂,扬着双胖乎乎的小手时,她心底一阵温暖,所有的烦恼委屈全全抛诸脑后。
那娃娃完全遗传了六哥的绝美,张娃娃脸好看的简直能将人萌化。
终于追上来,他疾驰过来,如利箭一般的速度,众人膛目结舌,马车奔跑以致极限,想不到,想不到那骑马之人跑得更快。
最终,一匹高头大马上飞速的横在正奔跑的马车前面。
看起来,似乎是作死的节奏。
幸得小厮及时的勒住缰绳,否则的话定会一把马前蹄踏在前面马匹的背上,惹出不可估量的祸端。
马车前的马儿扬起前蹄,尽管冬日里地面比较硬实,仍然激起一地的黄尘土。
那男子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扬扬坚毅的下巴。
一张惊世骇俗的帅气脸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每都透着一股子令人钦佩的自信,以及让人羡慕的王者之气。
黑色狐裘上的毛羽飘逸灵动,及他帅气绝色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妩媚优柔。
华爵云重重的一拍轿子,咬咬牙,而后,敛起愤怒的表情,恢复如初。
端端淡定优雅的下了马车。
马粪味道有些刺鼻,他往前走的时候,经过马匹,瞟了一眼地上冒着热气的马粪,立即掏出一方绢帕,掩住口鼻。
不悦的周皱眉头,且走得小心翼翼,怕一个不小心便踩了马粪。
他步履稳健的朝他走去,道“哦!我当是刺客袭击,近了一看,原不成是二哥,如何?二哥是不放心朕吗?还是特特奔跑过来送行?”
华爵天微微的喘息片刻,而后,利落的翻身下马。
他看了他一眼,而后,目标清晰分明的看向他身后的轿子。
那时,那丫头已经探出一颗头来。
讶异的看着他,倾国倾城的脸不悲不喜,似乎...有那么一丝震惊。
他一把好声音在冷冽瑟瑟的寒风中有一丝温暖“四弟,我并不是来送行,而是专程赶过来的。”
那时,简澜心下一动,似许久未跳动的心又砰砰跳起来,她脸蛋微微的泛红,其实,她更想蹿下马车,同他诉说这许久以来的相思,可最终她只是张了张嘴,话都嘴边又生生憋回去。
如今...他成亲了,既是成亲了以后还是少来往最妙,况且...允乐能给他幸福,这就够了。
华爵云挑挑眉,说“二哥说话好生奇怪,既是专程赶过来,又不是为了送行,那么...四弟且问一句,二哥到底是……?”
他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扬手,朝探出的那颗头颅招招手,又一阵冷冽的寒风袭来,她三少青丝肆意飞扬,吸吸鼻头,瞪大双眸,指指自己,呐呐的问“是……我吗?”
华爵天点点头,朝她招招手,轻声说“过来,有小物件给你。”温柔中夹杂着淡然,低沉中声音满满的磁性。
华爵云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一丝铁青。
一句话,寥寥几个字,简澜便如同着了魔,所有的事情都抛诸脑后,可正欲跳下马车时,允乐那一张高扬着下巴,傲慢无礼的脸浮现在她脑海中,现如今,允乐才是他的。
到今日,她又算什么?
几乎是置气一般的,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去,继而自嘲一笑道“帝上,奴婢怎能收帝上的礼物?”
她说完,狠心的扭过头去,顺手撩开轿帘,咬咬牙,泪水即将夺出眼眶,结束的总会结束了,即便再多的废话,都结束了。
多想同寻常一般,小鸟一般的奔过去,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只想寻一个安静的港湾。
可是,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到头来,他也不是她的。
华爵云隐约已经看到他手里攥着的那支翡翠碧绿通透的梅花簪,他摊开手,冷声道“二哥,还是回吧!朕也该同二哥言出实情,轿子里的小丫鬟是朕的人,过了年,朕便同她成亲,到时候,定会请二哥过来祝贺,以及喝杯水酒。”
马车已经缓缓启动,华爵天站在原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觉得她不一般,原不成要同他四弟成婚,这般倾城国色的女子配老四那般的人渣,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
“哎……”
他伸手,摊开手掌,手中正静静地躺着那枚翡翠通透的梅花簪,因为攥了许久,竟然还有些温热,不过,数秒之后,又同手掌一般冰凉冰凉的。
那匹枣栗色的高头大马正垂首,有一下没一下的踏着地面,幽深的大鼻孔不断地往地面上喷气。
地上,马粪的味道愈加浓烈,臭气熏天的味道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他匆忙掏出一方锦帕,不是掩鼻,而是小心翼翼的将梅花簪包裹起来,而后...翻身上马。
似乎他拼了命的想要送过来的物件,此刻是送不出去了。
自然,最后几秒,他也曾迟疑过,最后,全全是无穷无尽的凄凉。
冷得他浑身发抖,即便失落全全在眉宇间,他仍然没有送还。
一路安全,并未遇见劫匪。
她回来时,只觉身心疲惫,莲儿乐儿,小胖子小瘦子迎上来,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莲儿说“小姐,墨冰国的帝上模样如何?他们的婚礼定是最最壮观的吧?只是可惜了,奴婢奴才们只得猜测。”
简澜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面部僵硬,冰凉冰凉,嘴唇惨白惨白的,如今...她脸色十分的不好。
说话都懒洋洋的,甚至有气无力。
她托腮说“并不好,他们的婚礼并不好。”
莲儿讶异八卦的凑上前来,皱眉问“不能吧!如何说也是一国之君成亲,不可能太过寒酸吧?”
她耸耸肩,随手...习惯性的磕起瓜子。
乐儿一把拽住她嗑瓜子的手,简澜张嘴咬时,扑了个空,翻着白眼扭头,确见丫贼兮兮的笑着“小姐,说说嘛?那新国君模样如何?婚礼如何?”
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成瘾的磕了一个瓜子,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模样是尖嘴猴腮,锯齿獠牙,骨瘦如柴,一副连鬼怪都不如的病秧子模样,你们见了也就饱了,还敢多问?”
说完,又叹息着翻了一个白眼。
一把瓜子磕得津津有味,而且磕个不停,不知为何,心情越郁闷,她越想吃东西。
小胖子惊叹“允乐公主那般好看,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
简澜一口瓜子连及吐沫星子差点喷出去。
拜托,她正在吃东西好不好。
于是,将瓜子扔在桌子上,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小胖子痛得哀嚎,埋怨他家小姐下手很辣,曾经是皇子时很辣也就罢了,如今做了女子依然本性不改,也是奇葩一枚。
光揪耳朵倒也发了善心。
还在他耳边毫无形象的嚷嚷“小胖子,你娘的又想让我给你改名字了,要不改成小泥鳅,小板凳,小花花,得了,你知不知道,我正在吃东西,什么玩意牛粪马粪鸡粪的,嘴巴不能放干净点儿吗?”
这一阵突突的吐沫星子飞溅,莲儿乐儿连及小瘦子都掩嘴笑起来,她家主子这张嘴啊!及媒婆还要入木三分,根本没法治吗?
小胖子立即扬起一张笑脸,哈巴狗一般的讨好说“小姐饶命,饶命,奴才再也不敢说了,小胖子这名字挺好的,他们也叫顺嘴了,还是莫要改了,莫要改了。”
废话,小泥鳅,小板凳,小花花更随意,不像话,相比起来,还是小胖子好一点儿,虽然小胖子这个名字也不太好听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