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腥风血雨的场面,岂料,在审讯室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泽子不知哪里寻来一碗猪血,红通通的冒着浓浓的血腥,简澜当时瞪大双眸,讶异道“泽子,你干嘛?不会让我将猪血喝下去吧?告诉你,打死我也不喝,除非你将猪血制成血豆腐,尔后炒成菜给我端过来,那么……我还能勉强吃上几口。”
泽子无奈嘴角抽抽,同她翻个白眼道“玛玛,你脸皮真大,这是给你往脸上抹的好不好?”
陈一手里拿着一张猪皮,无奈的耸肩撇嘴“玛玛,我觉得以你的脾性,是该好好教训教训,方才你同县太爷对簿公堂当众顶嘴,不要说酷刑逼供,便是即刻拉出去砍头,你也没甚话可说,即便现下里做些假,可到时真的砍头呢?那时,我们可真爱莫能助了,拉上刑场之后,刽子手可不是吃素的,那家伙手起刀落,你那好看的小脑袋就…..”
孔庆重重的拍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小子….气….气死我了,‘他’竟然说我头昏眼花,本知县头昏眼花吗?”
一旁的师爷廖宇折扇拍着手,笑意盈盈的讨好“怎么可能,爷正值精壮之年,怎么可能头昏眼花?”
孔庆又拍了一下,咬牙道“‘他’还说我眼神不佳,牙齿松动,本知县眼神不佳吗?”
“不能,怎么可能?那小子八成是嫉妒爷有权有势,随口胡诌的,爷不要太过斤斤计较,以免伤了身子。”他仍旧一脸讨好的笑,伸出白皙瘦削的双手帮他揉着双肩。
身后的两名样貌平平的小丫鬟,虽及此类的对话司空见惯,但仍然忍着笑,一张脸憋得通红。
廖宇扭头,及一名小丫鬟招招手,说“还不过来,过来给爷斟茶。”
小丫鬟立即点点头,碎步上前,瞥了一眼桌上放置的青花瓷的牡丹纹茶壶,自壶嘴里飘出暖暖的白雾气正冉冉上升,伸出纤细修长的手,小心翼翼轻轻巧巧的将杯子斟满,尔后,小心翼翼的归原位。
上等的龙井香味和着燃燃上升的白雾气一直飘进鼻孔,暖暖的,让人心情平缓身心舒畅。
孔庆起的颤抖的身子稍稍缓和一些,他坐在太师椅上,任由军师廖宇帮他揉着双肩,微阖了半晌的眼遂又睁开,思及什么的开口,道“那小子不是要人证吗?”
廖宇捏着肩膀的双手瞬间顿住,呆愣愣的点点头。
随即,继续揉肩,笑眯眯的道“爷,你听‘他’胡说八道,现下里,已送去审讯室严刑逼供,相信过不了几个时辰,那小子定是扛不住,到时候,签字画押,还要那些人证物证有甚用?爷,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坐着,等‘他’人头落地,死无对证,到时候找谁要人证去?”
“混账。”孔庆又是一拍桌面,连及八仙桌上的茶及茶壶都‘啪啪’作响,飘着朦胧白雾的杯子溅出几滴滚烫的茶水,他怒声道“不就是个人证,你去大街上随便抓一个来不就成了,这世上什么最多?不就是人吗?”
廖宇嘴角抽抽,大街上随便抓人?没听说过,这世上人是多了一点儿,可随便抓人,没听说过,尤其是县太爷随便当街抓人,更是没听过。
简澜双手被粗布麻绳绑在柱子上,厚厚的猪皮绑在身上,外面套了一件袍子,总觉异常怪异,贝来一张倾城的脸蛋被陈一涂抹的血粼粼的,现下里,鼻尖全全是血腥味。
“你挑一件刑具吧!”陈一扭头,亦步亦趋的去挑刑具。
简澜只觉手腕被粗绳子紧的生疼,她扭头望去,见是大大小小短短恐怖的刑具。
陈一嘴角邪邪一笑,不忘郑重介绍“这是烙铁,在炭火上烧红了烫人,这是夹棍,这是棍刑,这是皮鞭,这是鼠弹筝,这是鞭背,这是断指夹,这是老虎椅,这是……”
他一样一样介绍开去,简澜仅觉头皮发麻,有种森森然的感觉,这古代牢狱酷刑可真让人毛骨悚然,本就是寒冬腊月的天气,现下里,浑身凉飕飕的。
“啊!我觉得吧!不上刑也是可以滴?”
简澜眨么眨么眼,尴尬一笑“我瞧着,你们不如将我放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然就说我变成一股青烟,跑了,或着变成一只小鸟,飞了,不就成了?”
她嘴角抽抽,娘的,这等不人道的刑罚要是一个一个用在她身上,还能挺过去?
“那可不成。”
陈一嘴角抽抽“你以为你是仙人,说变就变?”
简澜小声嘀咕“我一直认为我是顽猴。”
火盆中炭火烧得滋滋作响,似是吐着火舌子的毒药,盛开着曼陀罗一般妖冶的红色,你可以想象那时夕阳,不过是生命中最后的那抹残阳。
陈一伸手拿起烙铁,继而塞进炭火盆中,他轻轻的说“不如便用烙铁,以及鞭刑。”
他声音在漆黑神秘的审讯室里回荡,如魔幻一般,透着一丝毛骨悚然的冰凝。
“不不,这两样刑罚太过平凡,我瞧着那个虎头虎脑很可爱的‘断指甲’不错,就上那个刑罚吧?不错不错…..”
简澜脸上的猪血一滴一滴往下滴着,身上的衣袍上也沾染的满是猪血,她想伸手,最后索性放弃,因着双手正绑在木柱子上,最后,只得改成努努嘴。
“啊?你想用‘断指夹’?”
陈一讶异惊呼,尔后,伸手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断指夹’的用途,这个类似麒麟的‘断指夹’,主要是将人的手指伸进缝隙中,尔后,抬起尾巴部位,大力挤压,直至将手指压断为止,可以想象,这十指连心的痛楚……?”
简澜眨眨眼,再眨眨眼,似是听不懂的模样,啥玩意?这‘断指甲’原不成是‘断指夹’,直接将人手指生生夹断,残酷啊残酷!料想着没那么简单,真实的是本就不简单,但凡审讯室中的没有一样简单的,大多让人生不如死,最后,直至招供了为止。
“你要用‘断指夹’的刑罚吗?”
陈一偏头问,眸中掩饰不住的笑意。
“当然…..”简澜点头,尔后猛烈的摇头,“不。”她干干一笑“那玩意而不好玩,还是收起来吧!我用不着,不然就用皮鞭把!我瞧着皮鞭挺好。”
说话的空当,陈一已经自炭盆中举起烧得通红通红,那种的色泽宛若旭日一抹娇艳的毒红。
廖宇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来,手中仍握着那把墨竹折扇,一边习惯性的摸摸那两撇小胡子,简澜如何就是瞧着那师爷不对眼,总觉得那副心高气傲,不懂装懂的傲娇样完全污了那把折扇上的墨竹。
他气定神闲的站至那里,陈一立即及简澜悄然使个眼色,简澜扯着脖子看了他几秒,立即心知肚明,装出一副刚被拷打过,气若游丝,浑身痛楚,脑袋耷拉着的模样,陈一命人将她头上兜头泼的水,仍旧顺着凌乱的发丝,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简澜冻得浑身哆嗦,心里骂了陈一祖宗好几代。
“呦!这小子倒是脾气倔强得很,手印按了没有?”廖宇一手握着折扇,借着折扇抬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瞧了瞧她,又啧啧道“这小模样不错,长得挺俊,倒是可惜了。”
陈一手上紧握着烧红的烙铁,恭敬道“回师爷,方才用鞭子抽了一通,现在,我正预备着用刑,相信,过不了一会儿,她便全全招认。”
“嗯,这脾气又臭又硬的主,就得本师爷我亲自监督才成,你…..”他随意的指了一名小侍卫“去搬把太师椅过来。”
这一句话,不仅陈一愣怔,简澜愣怔,连及方才在里面的几名小侍卫全部愣怔,禁不住嘴角双手双腿全全抽抽。
“是。”那名小时为恭敬的应了一声。哆哆嗦嗦的搬来一把太师椅,许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半点儿谎都不会撒,搬着太师椅的手都不住的哆嗦。
廖宇狐疑的望着他打哆嗦的手,尔后,一把拽住他的手,挑眉问“如何?这寒冬腊月天的,你守着炭火盆子,难不成还冻得哆嗦?你认为….我会相信?”
陈一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简澜轻轻摇头,这丫….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不外乎便是头一颗,命一条,她一女子在刑具如此多的审讯室里还没打哆嗦,这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是…..能不能给男人涨点儿脸面?
简澜怕局势暴露,见缝插针的来了一句“呵呵呵….人打人的戏文我看了不少,听了不少,如今遇见起内讧,狗咬狗的,还是头一次看见,愚蠢呢!愚蠢!你们打,窝里打,窝里闹,打得越激烈,怀疑的越深刻,我才得以最快的逃脱。”
廖宇一把松开他,那小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胆小如鼠的让简澜惊叹,简澜闭了闭眼,有点儿不忍直视,她皱眉思付,这丫如何进了府衙,莫不成也是花银子,打点而进来的。
他坐在太师椅上,一把打开折扇,倒是潇洒利落,嘴角邪气一扬,冷哼一声,淡淡道“陈一,该动刑了,我瞧着这小子皮又痒痒了,再不成,咱们审讯室里所有的刑罚都全全给我来一遍。”
简澜顿时嘿嘿笑起来,倒是让陈一一头雾水,她边笑边说“陈捕头,小胡子说了,让你把这些刑罚都给他来一遍,还不赶紧的,愣着干嘛?”
陈一嘴角抽抽,他实则想说,大哥,你脑袋出毛病了吧?廖宇是说将这些刑罚在你身上来一遍?到时候这猪皮都派不上用场。
“混账?”廖宇气急,一拍太师椅,愤怒道“你小子舌头不要了是不是?谁小胡子?再说了,我何时说将这些刑罚在我身上用一遍,你是犯人,自然在你身上用,不要扭曲事实,死到临头了吗,嘴硬是吧?”
简澜眨么眨么眼,微微一笑,道“小胡子,你方才就是说了,你说‘陈一,该动刑了,我瞧着这小子皮又痒痒了,再不成,咱们审讯室里所有的刑罚都全全给我来一遍。’不信的话,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人,嘴一向老实,从不说谎。”
“混账,混账,你找死,好啊!陈一,给我打….”
他气急,瞬间自太师椅上站起来,且面部狰狞,本性暴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