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满因犯下贪污行贿包庇等一众的罪责,最后决定推出午门斩首,简澜也因着一颗行侠仗义之心求过皇上一次,可皇上态度十分坚决,所谓金口玉言,既是皇上定下的结局,任凭何人规劝都无济于事。
关于苍满的娘亲,她也去求过几次,头一次被何凌直接推出来,说“不该管的别管,管好你自己的事便可,且还有心思思虑旁的,你自己都自身难保,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第二次心下一横,化身小太监企图蒙混过关,结果,又被何凌揪到一处,那公鸭嗓听了实属磨人,他说“皇上金口一言,改是不能改的,如何,你真想将自己一条小命搭进去?回去,回去。”
简澜摸摸身上,没有匕首,否则,直接将丫一刀砍了。
亦是因此,那何凌去爵澜殿时,她将一圆月铁盆的清水放在门槛上,何凌毫无戒备推门而入,结果便是,一盆水直接泼到他身上,晃眼的铁盆在地上‘哐当——’一声落下,且滚转了几圈,最后,声音清脆的扣在地上。
再瞧着那死太监,浑身湿答答的,头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打在地上,连及袍角都湿淋淋的往下滴水,他气得双手发抖,牙关打颤,一双喷火的眸子瞪着她,撕心裂肺得狂吼道“混账,又捉弄我,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当时的那股子狼狈样,逗得门外丫鬟太监掩嘴窃笑,但顾忌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大多宁可将一张脸憋得红紫,都万万不敢笑出声。
她确坐在八仙桌旁优哉游哉的喝着上好的毛尖,在一旁仰头大笑,那死太监竟一张脸气得红了紫,紫了黑,脸色随同情绪变幻莫测,双手更是松了紧紧了又松,尚不知心下作何感想,她又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就是捉弄你了,话说那什么阴不阴阳不阳的家伙,你又能奈我何?”
“阴不阴阳不阳的家伙?你…..你….你…”何凌扯着公鸭嗓,气得翻白眼倒抽气,一根手指颤抖的如同羊癫疯发作“我要杀了你老娘,谁也别拦着,我一定要杀了她,尔后,再一刀将你杀…..杀…..”最后一个字竟言不上来,结结巴巴,一屁股坐在地上。
“呸——”她在地上啐了一口茶叶沫子,直咂么嘴,缓缓摇头道“苦….吃了苦的,据说次茶叶是上等的毛尖,我咋瞧着根本就是冒牌货呢?谁娘的说这是毛尖,哪里是了?”
转眼,瞧瞧地上正呼呼喘气的何凌,慢腾腾的朝他走来,边走边说“死太监,不不不,娘娘腔…..不不不,兰花指,不不不….”那时,丫正竖着兰花指,轻轻的拍着胸脯,一副受惊至极的模样,见着丫头片子说兰花指,立即将手指敛起来,好似被戳中痛处,方才竖兰花指的不是他“是何公公,何公公,来,我拉你一把。”
他又竖起兰花指,在她面前挥了挥,那白眼翻得同过山车,下一秒险些翻到头顶,怒气未减的冷声道“杂家用不着你来扶,闪开,闪一边去。”
第三次,她将一身蔷紫穿得十分格调,大摇大摆的去皇上那里一探究竟,当时,怀里揣着一把匕首,仅等那死太监一张嘴,她便抽出匕首,一刀将丫砍了。
结果,如她所料,那死太监将她扯去一旁,故作神秘道“丫头,你紧赶慢赶着去求皇上,若是一言说错,说不准便会遭了罪责,‘杖刑’之类的不在话下,且一般正规的‘杖刑’都在午门执行,前一任皇帝倒是‘仁德善心’,但凡臣子‘受杖’之时,都明着在后面臀部垫了一层厚厚的棉絮,下面亦是一层毡布,且令择时都不重,可自华爵允继位以来,‘庭杖’之行方才真正实施,打得极重自是不必说,且还是隔着一层薄纱布往狠里打,不待半丝仁德。”
简澜大惑,忙伸手捂着屁股,这死太监说得不错,这屁股开花的滋味她可一清二楚,遂,抬眸,希冀下文。
他又说“如今那县令苍满已然斩首示众。”
“我知晓,在午门斩首。”她呐呐道,声音些许沉重。
他摆手道“不不,斩首不在午门,在交道口,亦为交头口,听及那日天色极端不好,刮了一场龙卷狂风,将天色刮得暗沉无光,如同夜幕,那扬刀的刽子手,其中一人手中大刀刮得东倒西歪,竟无从下手,另一人手中的刀直接被刮得很远,最后,他去寻刀,一道霹雷瞬间打在大树上,将那棵大树劈开两半,一半瞬间落下,偏巧砸中了那名刽子手,听说身受重伤,是死是活尚不知晓。”
简澜心下一动,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如今,如今那苍满可曾活着?”
“听及那日情形,连及皇上都思虑几分,怕是天之意,因此,至今尚且踌躇犹豫,再不敢轻举妄动,这苍满本也不是何大罪过,他一未杀人,二未放火,仅是贪污受贿,不过,这贪污受贿包庇之罪,不仅是华爵国,即便是旁的国亦是斩首抄家的律法。”
她再拽拽他的胳膊,满眼兴奋道“那就是还有回转的余地?”
见何凌点头,她将他的胳膊拽来拽去,他皱眉叫嚣道“停停,停停,能消停会儿吗?杂家的胳膊都快被你拽断了。”
那分外莽撞的小狐狸瞬间松手,笑嘻嘻的凑近他道“何公公,苍满活着的希冀到底有几成?”
那何凌故作神秘,竟然伸出一双手,两个巴掌,手心正对着她,低低道“十成,杂家有十成的把握让他活着,可是…..那就要看看你这丫头听不听话?若然听话,杂家便在皇上面前吹吹风,至于苍满的娘亲,杂家亦有办法将她救出来,不过,前提是,你得听从杂家的安排。”
简澜忙着点头,前面他总是用她老娘性命威胁她,见此番做法对这小魔头渐渐失去了作用,只得另寻它法,仅凭他何凌的人际关系,人脉打点,将一垂死的老妪救出来尚且不难。
后来,那狡猾的何凌似预先安排好的,将一张带着娟秀毛笔字的纸张递到她面前,道“口头说说不作数,不如手印证明,给,若是你按了手印,那么…..杂家便允了你,救下苍满及他老娘。”
按手印,这不活脱脱的卖身契,便是如何,她亦不能应允,因此,万分嫌恶的盯着那张白宣纸,左右为难,是就此不理会,尔后自己施救,亦或是假装应了,先将人救出来再说,再者,这何凌真有如此大的本事?
何凌瞧出了她的犹豫,耸耸肩道“一张纸两个人的性命,若然是杂家,自是不会犹豫半分,而杂家,不会吩咐你做极难的事情,尽让你同往常一般照做,便可,如何?你不愿救?罢了,罢了,不救便不救。那杂家也仅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
他尚未说完,便见着丫头一把攥住他的手,当时,他尚未在意,失神之际,仅觉左手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他‘啊——’地一声尖叫,再瞧时,那丫头用一口极端锋利的牙齿,同狼狗一般咬破他的手,鲜血直流。
那丫确笑得如同一只狐狸,让人恨得牙齿打磨。
她又伸出大拇指,快速的沾了他手上一滴鲜血,一把夺过那卖身契一般的条框列好的纸张,轻巧的在上面按了一下,尔后,见何凌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左手。
似关切的问“何公公,不好意思,我此生最怕自己流血,因此,才借用你的鲜血一用,我晓得,公公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同我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计较,如何,公公的手可好些了?”
那不阴不阳的死太监,同见鬼一般的审视了这不知何结构的黄毛丫头半晌,退离她远一些,尔后,终是将那张纸收入怀中,紧抱着那只已然鲜血不断外涌的手,负气转身,未多说一句话,便急匆匆的去处理伤口了。
这几日落得清闲,每每一早,她便自红木锦盒中掏出那只自己惯用的‘牙刷’刷牙,这‘马尾毛牙刷’用起来便捷不少,最起码,同那枯涩的柳枝条子墙上百万千万倍。
每次她刷牙时,一众的丫鬟太监便站至一旁,说是伺候着,其实更是好奇,瞧瞧热闹而已。
那时,莲儿竖起大拇指,忍不住赞叹这玩意的神奇,她赞叹时,其实更想诓一支自己用用,可奈何她家殿下守得紧,不用说拿‘牙刷’瞧上一瞧,便是触及红木锦盒,她都不让。
乐儿说她小气,连及一支‘牙刷’都不得施舍。
她确瞪着一双眼眸,道“小气,你可知晓,为了这几支‘牙刷’,险些将我们小命搭进去,而且….择元老人的名气如此大,便是留着亦会卖出昂贵的价钱。”
最重要的,她是想卖给宫中的那一票皇兄,企图从中谋利,至于皇上吗?她是亲自送过去的。
因着皇上几次三番询问,极端好奇这‘牙刷’究竟何模样?更想试一试其中效果。
当时,便是这一枚瞧起来精致无双,确不太起眼的‘牙刷’接过来,眯眼,上上下下的审视了半晌,才道“确确精致无双,入微处细如发丝,此番精工雕作,除却择元之外,恐无第二个人可以做到,可是,如何‘揩齿’呢?”
简澜简易的示范了一下,老皇帝不以为然。
不过,一次在御花园撞面,他方才抓住她的肩膀,激动地说“爵澜,好样的,这‘牙刷’用起来妙极,比柳枝子之类的强多了,瞧瞧!朕的牙齿是不是白多了?”
她瞧着那一口贝齿白牙,终是赞同的点点头,他确接着说“你这是预备改写咱们华爵国‘揩齿’历史新篇章啊!爵澜,可有旁的新鲜玩意,你仔细想想,六月十二便是朕的寿辰,到时候,朕要瞧瞧你的新杰作。”
简澜顿时愣怔,这老皇帝感情永不知足,有牙刷了还嫌不够,竟然让她再出旁的招。
哎呀!再想想吧!反正离六月十二尚且远着呢!何必现在自寻烦恼呢?
当初这红木锦盒便在老五那,阿翔交给他的。
可自打她回来后,前去爵落殿索要红木锦盒时,同那红衣妖孽着实花费了一番气力。
那丫脸皮厚的竟然顺了她三支,还一副端端委屈的模样说“为了保全这红木锦盒,两波黑衣人在夜间各袭击了一次,且毫不客气,将他上等的楠木太师椅活生生的劈成两半,那青瓷茶壶亦是昂贵的紧,他们打进来,茶壶立马碎成了渣渣,如今,小狐狸必须赔偿我。”
“啊!”丫被唬得一愣一愣,眨么着一双大眼,瞧着他那张好看又似真似假哀怨的脸,嘴角直抽抽。
这丫,摆明了胡说八道的讹人。
愣怔之际,确听他说“我旁的倒也不缺,不如….赔我三支‘牙刷’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