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起猪肉，祖父便去市场上买一些那时大多数人家里都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价格便宜到几毛钱一个的猪脚回来。父亲在厨房里用液化气点火将猪脚上的毛仔细烫掉，然后用专门的刷子，仔仔细细的洗干净，泡在冷水里。

因为母亲洁癖，所以这样工作都是父亲趁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做好，然后一丝不苟的收拾干净厨房，等着母亲下班后用秘制的调料卤一锅香喷喷的猪脚。搁进冰箱里，煮面或者是切片蘸上调味吃，哪怕单独一盘啃一啃，在那个家里也都很受欢迎。

那是六岁以前，干净，简单，明快的日子。

后来去了福利院，因为蓝家的信仰问题，福利院里有十几年没有吃过猪肉。宿寄宁也是足等到成年以后，才能重新吃得上一口卤猪脚，但都不是母亲当年做出来的那个味道了。

......

囍眉妩微微扯唇一笑，放下手里的筷子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

“Gewurztraminar”宿寄宁看了一眼囍眉妩手边的白葡萄酒酒瓶。“你拿顶级的琼瑶浆来配卤猪蹄？”

“那你不也是用制造噪音的手段，在我门口放的瓦格纳咏叹调吗？”囍眉妩闪着一双大眼，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宿寄宁忍不住呵呵呵的笑起来。

这孩子不生病的时候，倒还是个反应灵活的！宿寄宁举杯，在囍眉妩拎着的杯壁上碰了碰。隔着凹透的视觉效果，看着囍眉妩稍显错愕的模样，心里又是百般滋味涌上来。

要是父母还在，爷爷的清名还在，宿家到了今天，真的是宿寄宁看上谁了，大可不必纠结到这个地步。

.....

“你以前认识董念吗？”一瓶酒差不多喝到见底，桌上的吃食还剩了一半，囍眉妩又开了一瓶波尔多红鸟。

到了适当的时候，就该说一些宿寄宁想要知道的事情。

“谈不上认识。”囍眉妩晃晃酒杯，夹了一块烤豆腐。神色松弛而且慵懒。“小时候见过。”

“在枫城？”

“不”囍眉妩摇摇头。“我小时候，他跟我哥去凤仙峡看过我。”

“那你以前也见过薇薇安吧？”宿寄宁看着囍眉妩脸颊上的两片陀红，话赶话的往下问。

“没有。”囍眉妩摇摇头。“薇薇安我也是来了港市才见到的。”

宿寄宁了然的点点头。

“你既然姓囍，为什么你的没有像你的兄弟姐妹一样排辈分取名？”

“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叫囍润什么什么吗？”囍眉妩苦恼的笑笑。“我两岁之前，都是没有名字的。家里人都叫我娃娃。”

那是一段相当让人感到疼痛的过去！

“我两岁的时候，被家里人送到凤仙峡，我奶奶身边。”囍眉妩停顿一下抿一口酒，不急着开口，又像是准备措辞一般。“亲奶奶，就是我爸爸的生母，我爷爷的第一任妻子。我奶奶叫秦玉洁。”

“我被抱回去的时候，我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那时候她的眼睛就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一直不停的问身边的人‘孩子长什么模样啊？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