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是我人生的参照本,我的母亲是位及其优秀的律师,我的父亲是位优秀的商人与慈善家。
二人是这苍天之下的普通人,但却又是某些人的恩人。
她们唯利是图,但却进退有度,她们惩恶扬善但却遵守法纪,我的母亲、更甚是我行走于这人世间的模板。
她独立,优秀、自主、是现如今社会中的成功女性。
可她的成功,只对外,我时常听她同我说,她的一半财产都来自我父亲。
这是极其谦虚的话语,从我身旁的叔叔阿姨来看,她们对我母亲的这种说法是及其不赞同的。
我时常听宋阿姨提起我母亲当年叱咤商场的往事。
而我本人也听的极为震撼。
我父亲亦是时常告知我,我母亲是个及其优秀的女人,且他鼓励我向我母亲学习。以我母亲未榜样来走我的人生路,起初、我是不理解的,直至后来,我才懂父亲的深意。
我父亲是极爱我母亲的,以至于在她三四十岁时依旧有那么一份童真。
最为让我记忆深刻的大抵是小时,父亲会在清晨的雪地里陪我堆雪人,但这种轻松惬意的时刻只在我母亲尚未睡醒之时,一旦我母亲睡醒,那我的父亲万事当以母亲为先。
那年初冬,首都下了场极大的雪,彼时,我以读初中,清晨见父亲早起,想在重温一下童年时光。
提出堆雪人的建议,父亲欣然同意。
我们拿着工具往院落里去时,行至门口,父亲似是想起什么,同徐奶奶道了句:“去把我大姑娘也喊下来。”
我母亲不管年过几何,在我父亲眼里永远都是一个未长大的小姑娘。
他时常说我母亲人生不易。
我并不算了解,但隐隐约约知晓。
母亲除了我跟父亲之外似乎无甚亲人,她与我爷爷奶奶并不和睦,而我隐约觉得我父亲知晓此事。
她与我爷爷奶奶不亲,但并未限制我与他们之间来往,某日,我问宋阿姨,她告知我,这一切,只因爱。
因我母亲爱我父亲,所以她的不喜中多了一份理解。
自我懂事之后,我父亲的书房与办公室都挂着一幅笔墨。
那是他亲笔所提【偏安一隅】
年少时,我不懂,询问之,父亲只告知我,长大便会知晓了。
后来我才知,这是母亲名字的出处,也是我母亲想要的人生。
我时常觉得我父亲除了工作之外便只有我母亲了,他每日两点一线按时归家,应酬也是极少的。
某日几位叔叔来家里做客,我听得他们对我父亲的吐槽,说是他婚后就收山了,这个收山是何意思呢?
便是退出浪荡人生的圈子,万事以老婆为重,多年如一日。
那年初秋,我母亲开车出车祸,伤的不轻,整个车头都撞进了前车尾箱里,车辆里的安全气囊弹出了三个,造成了她肩胛骨断裂。
那应当是我见我父亲最伤心的一次,他坐在手术室门口,仿佛一下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明明,他还年轻。
我坐在身旁,一时之间不知晓如何宽慰。
索性,我母亲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那日之后,我父亲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母亲,且强烈的要求她不许开车。
我母亲应当是个没记性之人,我父亲时常说她是欣然应允,死性不改。
这点,我也颇为赞同。
所以,自我懂事之后,我对我母亲说的较多的一句话便是:“爸爸说过的。”
而我母亲--------总是忘性大。
那日,她晨间玩晚起,却又急着出庭,连早餐都未用直奔出去,提着包风一样的送我身旁呼啸而过,即将拉开车门时被我父亲一声怒斥呵斥在原地。
那时,我清晰的见到我父亲红了眼,大抵是气红了眼。
被这个不听话的大姑娘气红了眼。
他对出车祸的事情尚有余悸,而我母亲、没记性。
她本是赶时间的,却见我父亲红了眼时,停了手中动作,猛地迈步过来一头扎进我父亲怀,捧着他的面庞,献上讨好的薄吻。
我父亲,忍功极佳。
但只限于我母亲。
她们偶尔吵架,有时吵架母亲会很生气,扬言要与父亲分居,可再怎么分居也只是从她们的婚房到我的房间,尽管我抗拒了无数次,我母亲偏是不要脸。
睡就睡吧,反正夜半也会被父亲抱回去,我如是想。
我母亲对生活琐事,近乎一窍不通,我印象中她进过一次厨房,且险些将磨山的厨房给炸了。
徐奶奶胆战心惊的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连忙从公司奔赴归来。
后来,我听父亲斥责母亲,说她闲来无事就会玩儿心跳。
我母亲委屈的不行,红着眼,眼泪在眼眶中要掉不掉。
半分言语都没有,就如此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父亲,他便软下来了,过来又是哄又是抱,心疼的不行。
后来,我也试图用这一招来做些什么过分之事,可我父亲只会让我滚。
我想,女儿可能不是亲生的。
我母亲并不是个会撒娇的人,但因着我父亲太过爱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我父亲的注意。
我时常学着我母亲的招数想在我父亲那里讨点彩头好处,可换来的是无视。
人生中有太多这般虐心时刻,在此,我不赘述。
我母亲时常心血来潮的折磨我父亲,那年、家里养了数十年的灰狗去世,她哭的惊天动地,我父亲百般都哄不好。
次日、她想在养一只狗来寄托她对灰灰的宠爱。
偏生,她又要拉着父亲同她一起游走与宠物店,且还要找个一模一样的。
这尘世间,哪有什么一模一样的东西?
某日午后,她心血来潮想给狗狗洗澡,洗到一半便站在院落里大声呼喊我父亲,喊得急切又凄惨,我父亲疾步狂奔下去,只见母亲拿着水龙头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而我父亲无可奈何,不得不接过她这干了一半的工作。
洗完澡,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他是一个极其沉稳的人,外人眼中是气定神闲、处变不惊,可对于我母亲,他总是嫌自己走的不够快让她久等。
尽管知晓我母亲唤他没什么好事,他依旧如此。
我母亲是个麻烦精,这是我父亲时常说的话,而我,及其赞同。
但我不能说,说了我父亲会踹我。
在家里,我要尊重母亲,也要疼爱她,否则、我极有可能会被扫地出门。
我深知,我在家里是及其没地位的。
自幼有那么些许自知之明。
某日,我因着在学校被同学招惹,心情不大好,与母亲稍有争吵,在我认为那并不算争吵,或许只是说话大声了些。
可我父亲听到了,冷着脸呵斥我:“是谁让你将外面的情绪带到家里来的?”
我一时无言,毕竟他自幼教我如何做一个情绪沉稳的人。
我未来得及回答,他再问:“我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妻子是你能大呼小叫的?”
我一时之间觉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随即她在问:“对长辈大呼小叫你这些年读的书学的知识都是拿去喂了狗吗?”
印象中,那是我父亲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的用商场上的那一套对我言语。
他用气场碾压我,踩踏我。
仅仅是因为我对母亲说话的声响大了些。
尽管我很委屈,可他并未给我委屈的机会。
那夜、晚餐没我的份,磨山的佣人也没喊我下去用餐。
喊我的,是我大伯的秘书祁宗。
他来接我去总统府。
那次,我在总统府住了十几日,父母都未曾来接我回家。
我将此事告知我大伯,大伯规劝我,说了一句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语:“你母亲是你父亲的心尖宠,你要知晓。”
我及其委屈的道出那日事情的经过,未添油未加醋。
大伯很淡定,在道了句:“你爸当初因为你妈差点把大伯打进医院,对你、尚算留情。”
那一刻、我没了言语。
不敢言语。
此后,我不敢在对母亲大呼小叫。
那年,我初中毕业,大伯在政坛颇得民心,父亲有意让我多学些知识,每年寒暑假我便成了个野人,一个长期不归家的野人。
这年夏日,我与大伯一同往返各国之间。
期间,去了趟海城,见到了年少时见到的简阿姨,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个极其美丽,及其有气质的女人,那种因着岁月而历练出来的优雅与成熟太过引人注目。
她是我大伯多的幕僚,亦或是女朋友,在此、我不确定。
我问过母亲和父亲,她们二人皆是抿唇不言。
对于我大伯和简阿姨的关系我所知不多。
这年夏末,简阿姨的父亲因癌变去世,我与父母前往吊唁时,在此见到了大伯。
他与简阿姨站在一起迎接来往宾客。
来往亲朋好友对他的存在似是颇为好奇。
她或许不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但在他的人生中,或许已经占领他妻子的名额了,不然、怎会同她一起披麻戴孝?
我知、简阿姨未嫁,大伯未婚,但她们二人却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而大伯身边的幕僚团对简阿姨格外尊重,言行举止之间都是以对待一国总统夫人的标准来对待她。
我听闻父母长辈的故事时是在某个聚会上,听他们用及其平静的语言在谈自己年轻时的过往,她们身为过来人,或许觉得没什么,可我这个未曾历经过的人,听的可谓是惊心动魄。
我知晓,那是一种淡然,一种从各种明争暗斗中厮杀出来的淡然。
岁月的历练给了她们及其优雅的生活。
这年初秋,母亲离家数日,说是与宋阿姨出门旅游。
父亲欣然应允。
但这欣然应允背后是连续不断的电话与微信。
他明明不舍,但却愿意给她自由。
自我成年之后,才知晓这份理解有多难能可贵。
这世间有几人能做到我父亲这般?
年少未经历感情时,我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丈夫都应当与我父亲这般。
可成年之后我才发现,如我父亲这般的人,实在是世间少有。
越是历经世事,越是羡慕我母亲,打心眼儿里羡慕。
越是接触感情,越是佩服我父亲,不知晓他是怎么多年如一日的宠爱我母亲的。
就连我身旁的叔叔阿姨都及其佩服我父亲,如何在掌控这诺大的集团时又兼顾到家庭。
那般艰难的事情被他做成了日常。
最为让我虐心的大抵那年的六一儿童节,我父亲归家时抱了一只诺大的玩偶回来,那只玩偶,我甚是喜欢,毕竟、我时常在网上看她们的动漫。
我万般欣喜迎上去,原以为是给我的,可我父亲虐了我的心。
他道:“这是你母亲的。”
我不服,开始反驳:“今天是六一。”
父亲斜睨了我一眼,冷飕飕道:“一把年纪了你还过什么六一?”
“那母亲呢?”
他说:“她是我的小姑娘。”
这年,父亲亲手将手中玩偶递给母亲,用温润沉稳的话语道:“愿你历经千帆,童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