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爷抬头看向朱景风,问道:“景风,你想清楚了?真的连祖宗都不认了。”
朱景风没有半分迟疑,点头道:“想清楚了。认祖宗之前,我得先护住我阿娘。”
朱景风的话把像刀子一般刺向朱老太爷的心窝。
朱老太爷怒目瞠瞠的盯着朱景风。
朱景风迎着朱老太爷的目光,毫不妥协。
最后,朱老太爷软下来,话音跟着软下来,“若是老夫不同意呢。”
朱景风淡淡的回道:“您老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朱侍郎着急的说道:“父亲,这孽障已经无可救药了,你还跟他多说什么?我同意与汪氏和离......”
朱老太爷扭头吼道:“你跟老子闭嘴!”
朱侍郎一脸懵逼的看着朱老太爷,好一会,尴尬无比的指指朱景风,极不甘的说道:“父亲,明明是他的错,为何让儿子闭嘴?”
朱老太爷没理朱侍郎的质问,目光盯着朱景风,央求道:“景风,你是朱家子孙,老夫不同意你脱离朱家。除此外,其他都好商量。”
朱景风冷笑道:“那就将朱晴逐出家门!”
朱侍郎失控的吼道:“朱景风,你别得寸进尺?”
朱景风转头看向朱侍郎,眉头微皱,“我得寸进尺?现在不是你们在求我吗?”
朱侍郎脱口而出:“谁求......”
朱老太爷怕儿子激怒孙子,忙阻止道:“老子让你闭嘴,你听不懂话?”
朱侍郎侧头见父亲瞪着自己,嘴里的话被生生的噎了回去。
朱老太爷毫不顾及儿子那张无比难堪的脸。
转头轻言细语的对朱景风说道:“乐哥儿,你如今还没有成亲,没有为人父,不能理解长辈的心情,这个,翁翁不怪你。
咱们不能因为孩子犯了错,就将她逐出家门。
咱们得耐心的教导她,让她知道自己错了,再改邪归正。既然生了她,就得对她负责,教导也是一种责任,你能明白吗?
晴儿也是朱家子孙,没有教好她,是老夫的责任,咱们对她要有耐心。
乐哥儿,你在老夫心里,一直是最明事理的,你要体谅翁翁,好吗?”
朱景风吸了口气,沉默一会,反问道:“那翁翁你说,这事怎么处理好?
过些日子,我将离京去杭城赴任,我不放心阿娘跟心肠歹毒的人生活在一起。
对了,朱侍郎同意与我阿娘和离的,在我离京之前,定将他与阿娘的和离办好。
翁翁,你最好想好再说,我只作一次让步。
别试探我,也别挑战我的耐性。
若是翁翁提的条件我不满意,我立马带着阿娘搬出去,朱晴的事,任由京兆府处置。”
朱老太爷在屋里连转两圈,停下来对朱景风说道:“乐哥儿,你看,这样成不?
我让你阿爹致仕,然后让他带着晴儿还有你太婆一起回南方,往后,他们就在老宅生活。”
“凭什么?父亲,你不能这样做!”朱侍郎急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声抗议道。
朱老太爷不理儿子的抗议,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朱景风,等待朱景风的回复。
朱景风放下手里把玩的茶杯,站起身来说道:“行,翁翁既然这么定了,那景风再信翁翁一回。
朱侍郎致仕这事,起码要三日才有回复,我再给你们三日收拾箱笼的时间。
七日之后,朱侍郎、朱晴及太婆必须离京。”
朱景风说完,抬脚往外走,不在作停留。
朱侍郎看着儿子离开书房,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朱老太爷重重的叹口气,对儿子道:“回去写致仕的折子吧,明儿一早就递上去。”
朱侍郎郁闷的问道:“明明是让他来商量宝丰钱庄的事,怎的成了让我致仕归隐了?”
朱老太爷瘫坐在团椅上,精明的三角眼扫一眼愤愤不平的儿子,很快将目光落到桌几上。
幽幽的说道:“乐哥儿那几个小厮见天在外面跑。
宝丰钱庄的事,乐哥儿一定知情。
乐哥儿不愿意插手,自然有他不出手的原因。
唉,晴儿怕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回头我让人去查查,晴姐儿其他的铺子有没有事。”
朱侍郎心有不甘的说道:“就算是这样,儿子做官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致仕?”
朱老太爷冷眼看过来,“你做官做得好好的?
不是老夫给你请幕僚帮衬你,你这官能做得好好的?
行了,你喜欢花开洒地,回南边去混吧,老夫不管你。”
朱侍郎不满的说道:“南边哪有京城好?”
朱老太爷说道:“那好,你留在京城吧,每月只能领取五百大钱零用。”
朱侍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百大钱?五百大钱能做什么?”
朱老太爷慢吞吞的道:“这个我不管,这是你留在京城每月的费用。
当然,你若是回南方,每月的零用是五百两银子,你自个儿斟酌,看是要留在京城,还是与晴儿她们一起回南方。”
留在京城过没钱的日子,朱侍郎想想都苦。
站起身来往外走。
朱老太爷扬声问道:“你去哪里?你还没有回我的话呢。”
朱侍郎头也不回的应道:“回去写折子。”
朱老太爷心里松口气,扬声叫道:“来人。”
何大志应声而入,“老太爷!”
朱老太爷点点头,吩咐道:“你拿着这个玉牌,去看看晴儿其余的铺子有没有问题。直接找掌柜问。”
何大志应声而去。
两个时辰后,何大志回到朱府,朝朱老太爷禀道:“回老太爷,小的走访了五小姐的铺子。
掌柜们说,从几日起,供货方纷纷要求结清之前的货款。
银楼那边,三个工匠五日前已经辞职。而且,近几日,每天都有顾主上门滋事。
米行那边,国子监,礼部衙门等固定的客源被别家抢走,就连胭脂水粉店近几日也遇到的麻烦。
老太爷,五小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来诸多是非。”
朱老太爷听后,心里的疑虑更重了,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何大志垂手退出书房,刚退到门口,朱老太爷扬声叫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