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转头对下人吩咐道:“让二爷来见我。”
“老爷去衙门了,要申末才能回来,母亲这么急吼吼的寻老爷,是有什么事?”王二太太得到白如雪回来的信儿,带着钱嬷嬷和大丫头冬儿一起过来。
老太太不想理王氏,王氏掌管着府里中馈,又不得不理,板着脸没好气的说道:“事关楠哥儿的前程的事,能不急吗?”
王氏像是没看到老太太的脸色,笑道:“事关楠哥儿的前程?那到是大事,怎么?雪姐儿和敏姐儿去看榜回来,楠哥儿高中了?那可是咱们府里的大喜事。钱嬷嬷准备好喜钱,一会官府上门报喜,得赏喜钱的。”
钱嬷嬷应声点头,“太太放心,都备好了。”
孙氏从听到白启楠榜上没名,失落得心都痛了。
现在见王氏假惺惺的模样,感觉王氏说风凉话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王氏怒骂道:“你笑什么笑?你就巴不得楠哥儿考不上,对吧?
知道楠哥儿榜上没名了,你过来看笑话儿的,对吧?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拿镜子来照照自己,用不着你来管楠哥儿的事,看到你就恶心,你走开。”
王氏被孙氏骂得莫名其妙,气得脸都白了。
等孙氏喘息的空挡,才插上嘴责问道:“老三家的,做人得讲道理,说话得三思。
你从那只眼睛看出我不高兴楠哥儿考中了?哦!你莫名其妙的发一通火,敢情是楠哥儿没有考中,你迁怒于我了!
楠哥儿没考上,你冲我发什么火?是我不让他考上的?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孙氏跳起脚跟王氏骂,胡搅蛮缠的把白启楠没有考中的罪过加到王氏上。
什么楠哥儿不是小二房的孩儿,小二房的人见不得小三房好,初八入龙门那天没有照顾好白启楠,让白启楠是晚到......”
王氏被孙氏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接着老太太加入帮着孙氏骂王氏,王氏气得转身回自己的小院。
白振明回到府里,还没有回自己住的小院,便被请到老太太院子里。
听老太太让他去查白启楠的试卷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白振明回道:“母亲,儿子现在在京城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衙门小吏,那有能耐去查科考的试卷?
母亲若是要查,得去伯府,请舅舅帮忙,看看舅舅能不能查到。”
说到去伯府去求秦怀礼,秦老太太的心凉了半截。支吾半天不再说话。
三年前从镇远候府回来后,秦老太太被黄老夫人收拾,秦老太太多次让人传话给秦怀礼,让秦怀礼来见她,秦怀礼不曾来见她,还让黄老夫人上门拿捏她,秦老太太对这个弟弟是又怕又恨。
白振明从老太太的屋子里出来,转身去到外书房,对下人道:“让三老爷、四老爷来书房见我。”
下人退下去,不一会白振新便过来,“二哥,你寻我?”
白振明指指椅子,“你先坐,等等振宇。”
白振新坐下后,“什么事?三哥出门去了,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白振明眉头皱了皱,沉声问道:“老三又出去了?不是让他收敛些吗?”
白振新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振明:“二哥又不是不知道三哥,他就这点爱好,你让他收敛,他怎么收得住?”
白振明叹口气,“唉,我也管不了他了,随他吧。今日放榜了。”
白振新点点头,“嗯,我听说了,早上敏姐儿和雪姐儿去看了,楠哥儿没有中。”
白振新来京城前,一心想参加科考。
三年前的春闱,他不听舅舅荣远伯的劝告,偷偷的去参加了科考,事后被秦怀礼骂一通。
秦怀礼通过关系,才把他脱身出来,但还是被革了功名,成为白身,从此不能再参加科考。
白振新因此消沉了许久。
白振明点点头,“嗯,我知道,今天在衙门,我买了一份桂榜名单。”
白振明把名单递给白振新,白振新接过名单,看到榜首是白启岩,手指着白启岩的名字,难以置信的问道:“二哥,岩哥儿......解元?”
白振明点点头,“嗯,大哥读书极有天赋,岩哥儿考中第一,也不稀奇。咱们白家,大哥是最会读书,岩哥儿是大哥教大。”
白振新也点点头,在读书上,他最佩服的,还是大哥。
白振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说了,“当年,母亲在候府闹一场后,我去寻过大哥,他府上的人说大哥不在府里,之后我又去了几趟,都没有遇到大哥。
后来让人打听,得知大哥带着岩哥儿和候府的一位公子游历去了,大哥应该是最近才带着岩哥儿他们回到京城的。”
白振新犹豫的问道:“二哥,那个,母亲那里!大哥他们一家......”
白振明叹口气道:“老四,母亲只是母亲,她的心胸......唉,不说她了。大哥姓白,和你我一样,都是父亲的儿子,是白家的子孙。”
白振新想了想,还是说了,“二哥,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那个,上一次春闱的事......”
白振新把老太太如何唆使大哥参加春闱的事说了一遍,再把他参加春闱舅舅如何不让他去,他是如何偷偷的去参加的。
白振明听得脑子嗡嗡作响,母亲要大哥的命,不,上一科的春闱是舅舅他们布的局。
白振明突然意识到他撞上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愕然的看看白振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老四,这事你没有对人说吧?”
白振新摇摇头,“春闱出事后,我就意识到了,我让人去打听大哥的消息,得知大哥在春闱前两天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没有参加春闱,我才放心了。”
白振新说到这里,抬头问道:“二哥,你说,大哥是不是提前知晓春闱会出事,所以故意摔伤的?”
白振明想了想,摇摇头道:“大哥应该不知道,若是知道春闱有问题,他不去下场便是了,犯不着把自己摔伤。”
白振新想想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从马背上摔下来,很容易摔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