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燕宁躺在床上看着他，“怎么了？”

沈辰规帮他把床摇高了一些，说：“当时我们到地方的时候旁边倒了好几个黑衣人，而且周言正在打着其中一个人，她的状态……很不对。”

庞燕宁怔了一下，“有什么不对？”

沈辰规眉心微拧，犹豫了一下说：“完全就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且速度很快，力气很大……你能想到她轻轻松松的就把你公主抱起来吗？”

庞燕宁眼中神色微滞，“你说，她公主抱我？”

沈辰规点头，“我们的工作人员当时录了视频，你要看吗？”

庞燕宁嘴角颤了颤，还是说：“……我看看。”

沈辰规拿出了手机，找到了录的当时的视频。

庞燕宁看到了视频中的情况，周言的神色，跟她发病时很像。

视频结束他点了回放，然后问：“这些人都是周言打倒的？”

沈辰规点头，“我们到的时候清醒的就她一个人，应该是她做的。”

顿了一下，沈辰规继续说：“你还记得之前周言市场小巷子被袭击的事情吗？”

庞燕宁狐疑点头，“有线索了？”

沈辰规摇头，“当时根据那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何鹏所说，他是看到两个黑衣人从巷子里踉踉跄跄跑出来的，好像很慌乱。”

庞燕宁怔了，“你的意思是……”

沈辰规再次点头，“我怀疑当时在小巷子里，就是周言打了两个黑衣人，和这次一样。”

“可是当时周言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可能她当时在说谎，毕竟这件事情挺不可思议的。”

庞燕宁拧眉。

说谎吗？当时周言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周言本人就不是会说谎的人。

沉默了片刻，庞燕宁开口问：“那些绑架周言的黑衣人醒了吗？”

“有两个被周言伤的很严重，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其他几个只是昏迷，但奇怪的是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庞燕宁把手机给沈辰规，沈辰规接过去收了起来，问：“你迷昏前是什么情况？”

庞燕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沈辰规听了之后问：“还有一辆车？”

“嗯，估计已经跑了。”庞燕宁说。

“我觉得还是问问周言吧。”

庞燕宁想说什么，沈辰规打断他说：“那拨人已经丧心病狂到去疗养院带走人了，我觉得不能继续等了，你要是舍不得，我来跟周言谈。”

庞燕宁沉眉，受伤的地方一阵一阵的抽痛，“如果她情绪不好的话，你就……”

“我不会停止。”

庞燕宁看向他，“你……”

“不管是为了她的安全，还是为了给疗养院那三个死者一个真相，我会细细的询问周言，我不是你，对她没那么多耐心。”

庞燕宁想到了周言发病时无助的小模样，心口起伏，眼中带了几分冷意，“沈辰规你不要太过分！”

“你也明白，这是最简单有效了解真相的办法不是吗？”

庞燕宁张了张嘴，心中满是怒气但是不知道说什么。

沈辰规走到床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养伤。”

沈辰规起身往外走，在打开门的时候听到身后庞燕宁的声音。

“你问她话的时候尽量温柔点，让红红陪着她，还有，让她带着她的布偶熊。”

沈辰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咔哒一声关门声，庞燕宁烦躁的闭上了双眼。

胸腔里的气息很乱，他现在很想拉着周言的手，抱抱她，亲亲她，给她点安慰，也让他温暖一些。

*

周言和红红就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区坐着，沈辰规找到了她。

周言面带笑意，“你们谈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陪着庞医生啦。”

她的双眼很干净，沈辰规犹豫了一下，伸出拿着记录本的手拦住了她，“我们谈谈。”

周言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谈什么？”

“谈谈你的事情。”

或许是沈辰规的眼神太过严肃，周言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

她甚至是有点害怕这样深邃且锐利的双眼，似乎能把她所有秘密刨开，让她无处躲藏。

周言心口发慌，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周言，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然我们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周言后退到了红红身后，趴在红红的肩膀上，带几分戒备神色看着沈辰规，“我不要跟你说话。”

沈辰规看着周言，“周言，为庞燕宁考虑一下吧。”

周言眼中的神色一怔，抓紧了红红的胳膊。

沈辰规继续说：“他这么在乎你，你难道想继续看他为你担心受怕？”

周言张了张嘴。

不是的，她不想伤害庞医生的。

可是……

她抓着红红胳膊的手在发抖，红红发现，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对沈辰规说：“沈警官，言言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很抵触，她……”

“我知道，但是就因为她抵触，我们就永远都不提及她以前发生的事情了吗？这样她累，将来跟她一起生活的人更累。”

庞燕宁看着周言，“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说她想不想说，而是一定让她说。”

周言身体猛地颤抖，红红拧眉，但是也知道沈辰规这样说是对的。

红红拍了拍周言的手，轻声道：“言言，要不，跟沈警官谈谈吧，他不会伤害你的。”

周言紧紧的抓着红红的胳膊垂着脑袋，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

沈辰规看着，“我们去哪里谈？”

红红捏了捏周言的手，“要不，去警局吧。”

周言所在红红身后，看了一眼被保镖保护的严严实实的病房的方向，然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红红松了一口气，就听沈辰规说：“她的布偶熊呢？带上。”

红红怔了，心想沈辰规怎么知道熊先生。

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疑问，沈辰规说：“是燕宁说的。”

周言抬眼，看着沈辰规，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她又快速垂下了头，被红红牵着手往电梯走。

心跳如鼓，耳朵里有奇奇怪怪的声音，那些尘封的记忆在冲撞着记忆的大门，凌迟着她的精神。

要来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