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门口,侍画、侍墨见礼,之后挑开了门帘。
秦钰当先走了进来,见到谢芳华,对她微笑,“今日看你,比昨日气色要好!”
“天已经黑了,灯光昏暗,四皇子还能看出我气色好来?真是有一双好眼睛。”谢芳华示意二人请坐。
“明显态度没有昨日客气,看来你是用人向前,不用人向后。”秦钰坐下来,“昨日喝了你三杯亲自斟满的茶水,今日不知还有没有口福?”
“来者是客!我亲自招待,也当得四皇子的身份!”谢芳华拿起茶壶,亲自给他斟了一杯,推给他,然后又给谢林溪斟了一杯,看着他问,“林溪哥哥!可还好?”
“劳芳华妹妹记挂!还好!”谢林溪颔首。
秦钰看着二人微笑,“虽然忠勇侯府小姐多年来不与谢氏各房旁支族亲走动,但显然情分都不错。”
“四皇子可是在皇上的寝殿外跪得膝盖都紫了?”谢芳华看向秦钰。
秦钰目光微动,摇头,“父皇疼我,自然舍不得我跪。不过是在他的寝室外候了一夜而已。”
谢芳华看着他,这话他倒也没必要说谎。她点点头,“你白送了我一份礼,让我搭个大人情的同时,自己赚的盘满体钵,心中可是畅快?”
秦钰看着她,“今日是你的采纳之礼,听说秦铮来见了你,这就是你今日气色好的原因?”
“和四皇子说话真是心累!”谢芳华自己端起茶盏,脸色微沉。
“和芳华小姐说话亦不轻松!此心对彼心而已!你在我的面前一直是浑身沾满了刺,让我觉得扎得慌,难免也只能把自己贴满了刺。”秦钰淡笑。
谢芳华放下杯盏,正色地看着他,“你留下林溪哥哥,意欲何为?”
“你看重他,我是为你留的。只是,我已经白送了你一礼,不能再白送下去。他自然是大礼后想找你要点儿回礼。”秦钰看了谢林溪一眼,似乎不觉得这话在他面前说得直白有什么不妥。
“四皇子果然不做亏本的买卖!”谢芳华转头看向谢林溪,“林溪哥哥,你可还愿意来我身边?”
谢林溪看着她,“芳华妹妹还觉得我有用?”
“是人就有生存的价值!”谢芳华回道。
“谢氏已经分族分宗了,谢氏长房败了,我若是再来忠勇侯府,怕是不妥。”谢林溪道。
“我没说你来忠勇侯府,只说我身边!”谢芳华顿了顿,看着茶盏道,“我两个月后大婚,是要嫁去英亲王府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谢氏以后只是我娘家。你在我身边,自然不算忠勇侯府的人。”
“四皇子的条件怕是不轻易。”谢林溪沉默片刻,看着她道。
“只要你同意就行了!”谢芳华转向秦钰,看着他,扬眉,“至于条件,四皇子就在这里,一切都好谈不是吗?”
秦钰忽然轻笑,“芳华小姐,我的条件真的不是轻易的。你可想好了。谢林溪一个人,比谢氏长房一群人都有价值。”
“我想救的,无非是林溪哥哥这个人。因我曾经应他,保谢氏长房性命。”谢芳华道,“四皇子的条件还能开到天边去?”
“只是这个人吗?”秦钰笑着摇摇头,“你的心思清透,算计也颇精。若说以前的谢林溪,虽然在谢氏长房才名人品出色,但是在人才济济的谢氏,他也不足为奇,只当得几句夸耀。但是如今的谢林溪可是不同。即便谢氏长房,我是因你而救,可是外面的人都不明缘由。尤其是谢氏的人,都会觉得,忠勇侯府没插手此事。自然私下会有想法,至于什么想法,不用我说,你也懂。但是,谢林溪若是以后跟在你身边,那么,虽然我救了谢氏长房,但是渐渐的,明白的人都能察觉,是因你的原因,我才救了谢氏长房。这谢氏各人的想法,又有多大的不同,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谢芳华闻言沉默。
“你说,如今的谢林溪,值得什么条件?”秦钰笑看着谢芳华反问。
“四皇子说的不错!”谢芳华沉默片刻点头,抬眼看他,“不过,我想问四皇子一个问题。”
“你说!”秦钰颔首。
“在四皇子的心里,皇权是什么?”谢芳华询问。
“皇权?”秦钰笑着摇摇头,“为何有此一问?与你我说的事儿有关?”
“自然有关!”谢芳华点头。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还没掌控皇权,如今的皇权,在父皇手里。”秦钰道。
“既然四皇子回答不了,可否容我就此说两句,四皇子看看对不对?”谢芳华看着他,见他点头,一副洗耳恭听样,她沉声道,“至尊者,是否该以天下安平为已任?当权者,是否该以百姓和顺为乐道?是否不该权谋诡诈盛行?不该阴暗算计之风肆虐?本不该的杀戮下,四皇子救未来自己的子民,是否本心该站在仁之大义的角度?而不是只为了算计我让你如何多获利为目的?未来江山的承载者都如此的话。那么,未来的南秦,何以立世?”
秦钰一怔。
“四皇子可能回答一二?”谢芳华盯着他。
秦钰也回看她,眸光波澜涌涌,久久不语。
“四皇子回答不出来吗?”谢芳华冷笑。
秦钰忽然长吐了一口气,失笑,“你这一番大义之言,说得我竟无言以对。也罢!谢林溪就给你留下了!你我之间,来日方长,不争这一时长短。若我是未来江山承载者,未来皇后能有这一番贤德之谏,仁心大义,那么,我该高兴。”话落,他深深地看了谢芳华一眼,起身离开了海棠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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