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连环计谋尽毁,而彼此都心知肚明下,四皇子聪明,料事如神,又焉能料不到他如今是在做戏?若是万一这时候发难,他也不敢确定谢芳华能不能在四皇子对他发难时保住他这条命。
“张统兵、李统兵免礼!”秦钰目光扫过二人,在李猛头上定了片刻,笑着摆摆手。
没有恼怒,没有阴沉,面容含笑,话语如沐春风。
这就是秦钰!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不是面上一直带着喜怒明显表情的人,而是这种明明笑着,却给人一种胆寒的感觉的人。
“两位统兵急急赶来营救,辛苦了!”秦钰轻描淡写一笔揭过二人如何营救的过程。
“下官不辛苦!只是得到消息还晚,没赶得及,幸好四皇子福大命大。下官惭愧!”张坤连忙请罪。
李猛的头更是压低了些,连忙揽过罪责,“张老弟距离得远,赶来晚了是应当,下官距离得近,却让四皇子困了这么久,实在是下官失察,四皇子恕罪。”
秦钰忽然笑了,“两位统兵能来营救我,已经是难能可贵,至于罪……”他眸光微转,见初迟那边已经死死地盯着谢芳华,他咳嗽了一声,“我能平安,你二人有救我之功。哪里有罪?”
张坤一时没答话。
李猛提着的心稍微地放了放,但是也更为谨慎了,不知下面该怎样接话是正确。
不过幸好秦钰也不准备再跟他们多说,他看向一直有些呆愣的秦倾,温和地喊了一声,“八弟!”
秦倾顿时回过神来,上前两步,眼圈有些红地看着他,“四哥!”
秦钰拍拍他肩膀,温和温煦地道,“多大了,还红眼睛?这里这么多人,仔细被人看到笑话你。”
秦倾一哽脖子,“我才不怕被笑话。”话落,他立即抱住秦钰胳膊,“四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是你跟我走了一路,怎么悄无声息的,连我也不让知道?”
秦钰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还出事儿呢!大张旗鼓更难免会麻烦!”
秦倾闻言立即放开秦钰,顿时恨恨地道,“到底是谁要害你?竟然有兵部库存的土炸药?而且还这么大的重量?”
“此事回头彻查吧!”秦钰扫了一眼地上横陈的死士,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回京这么不容易。”
“四哥,你受苦了!”秦倾吸了吸鼻子。
秦钰微笑,拍拍他肩膀,“受苦倒是小事儿,不过这一路上帮父皇看了看他统治下的南秦国土,民生百态,也是感悟良多。”
“父皇若是知道你已经来到百里之外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秦倾开心起来。
秦钰笑着点点头,对已经从另外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的李沐清、王芜、郑译三人打招呼,“沐清兄,王兄,李兄。”
李沐清笑着点点头,他暗中密旨保护秦钰,这是心照不宣之事,他不出意外是意料之中。
“真的是你!”王芜和郑译也如秦倾一般意外的,此时立即迎了过来,同时道,“早先我们在车里面听着外面李统兵喊四皇子,还以为是对八皇子称呼错了,原来是真的四皇子。这一路上你隐瞒得可真好,我们都不曾发现。”
“这也要多谢云澜兄和芳华小姐!”秦钰微笑,“是他们将我安置的好。”
他意指女眷之事。
王芜和郑译嘴角抽了抽,他们的确是被误导了,一直以为那辆车做的是女眷。
京中的贵裔圈的官宦公子们若说分成两派的话,一派就是秦铮为首,程铭、宋方、燕亭等世袭勋贵的公子哥;一派就是秦钰为首,王芜、郑译等清贵门楣的公子哥。
而与两派都有交情的人则是谢墨含和李沐清。
所以,在秦钰面前,王芜和郑译显然要比在秦铮面前轻松多了,因为自小到达打交道多。
几人一番寒暄后,秦倾忽然讶异地道,“谢云澜呢?”
“对啊!谢云澜呢?”王芜和郑译也发现了谢云澜不在,同样讶异地问。
秦钰闻言,看向谢芳华,虽然他已经猜到谢云澜十有八九是去拦截他的贴身侍卫月落了。但是如今谢云澜不在场,还没回来,月落是个影子,没人会去关心,但谢云澜就不同了。这样的大事儿,他不在。他倒要看看谢芳华怎么圆谎。
“这些黑衣死士里面,有一个为首之人,那人武功极高,想要逃跑,云澜哥哥去追了。”谢芳华面不改色地说着谎,为了使谎言有说服力,她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和惨烈的场景,“你们也看到了,这些黑衣死士全部都死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若是那个人再跑了,还怎么找证据?出了这等大事儿,自然不能让贼人逃脱?怎么也要揪出幕后主使来。”
李猛闻言冷汗森森,若是不知道谢芳华是佯装如此做的话,他此时只听到她说揪出幕后主使来,他的心怕是也要跳出胸腔。
“你确定?”初迟阴沉沉地盯着谢芳华。
谢芳华坦然地看着他,“有什么我确定不确定的。事实而已!”
初迟冷冷地哼了一声,“谢芳华,你别……”
“初迟!”秦钰忽然出声,打断初迟的话,缓步向谢芳华走来。
初迟扭回头,看着秦钰,眼神传递着信息,似乎在告诉他,未必没有挽救的余地。若是他现在拿定主意,趁着谢云澜不在,徒然发难给谢芳华和李猛勾结柳氏意图谋害他定个罪的话,也不是不可行。
秦钰摇了摇头,背对着众人,面向初迟的方向,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初迟见此,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跺了一下脚,转身走到了一边,不再理会。心里是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这么个女人,秦钰为何中了她的毒,非要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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