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虎患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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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易之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娘,这是何意?”

哪怕他因为长女之死怨上了自己爹娘,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要与他们断了亲。

故而听到陈氏的话,首先想的,是自己大约是听错了。

只陈氏的心早就寒透了,这时也不再理他,只对着族长道:“还请族长做主,将元易之那一房另起一支,从今往后,他们就和我们再无干系了。”

“你可是想清楚了?”族长其实对元易之也是极失望的,这些日子他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

只觉得是个拧不清的。

但陈氏这样壮士断腕,仍是让他十分意外,元易之再是不着调,那也是陈氏亲子,说舍弃就舍弃,可不是一般的妇人能做得到的。

元锦安也没料到陈氏会这般果决,但一想到家中如今的情形,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他甚至觉得陈氏想得深远,有二房一家在,迟早要拖了他们家的后腿,倒不如现在就一刀两断。

省得日后还掰扯不清。

也道:“就这样吧,劳烦族长了。”

连元锦安都点了头,族长自然也没有不应的。

这边一说定,元易之就彻底慌了:“不,我不断亲,娘,我知错了……”

其实他没有想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他只知,自己不能被这么断了亲。

他的爹娘在外的名声素来是极好的,如今有吕氏犯错在先,他们真是断了亲,那就是被千夫所指的罪过,从今往后,在族中再不会有容身之地。

这样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元易之跪着哭求。

陈氏才算看了他一眼:“吕氏见官和断亲,你只选其一。”

“娘……”元易之声音干涩,带着祈求,想让陈氏可以网开一面,不要这般决绝。

可陈氏却别看眼,看都不看他一眼,以此表明自己的决心。

元易之见此,也不知怎么了,一把年纪的人,眼眶里瞬间冒出了泪:“娘,非要如此吗?”

吕氏是不能见官的,一旦见了官,在官府留了意图谋害亲长的案底,他的幼子,此后就再无前程可言了。

他们本还指望着将他送去进学,今后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可他的亲娘若是有了污名,此后一生,连进学都难,谈何出人头地?

若是选了吕氏,他爹娘和他断了亲,那他一家在族中再无立身之地,将被人人唾弃,再也抬不起头来。

如何选,都是两难的境地。

元易之双手掩面,内心挣扎了许久。

才沉默地对着元锦安和陈氏磕了三个头,在平整的泥地里留下了一滩泪渍。

如此一来,族人们便都清楚了他的选择。

不少人都暗自摇头。

事情就这样有了定论,系统还觉得意犹未尽:“这样就结束了?”

“吕氏若真因此送了官,她的三个孩子也会就此毁了,祖父祖母到底不是铁石心肠的,加上元易之的跪求,心软也再所难免。”

好在她祖母也不是一味的心软,提出了和她二叔一家断绝关系,这个做法比单纯地处置吕氏对他们更有利些。

否则以元易之那样拎不清的性子,到最后,也不知会惹出什么样麻烦事来?

“原本吕氏送了官,阴氏少不得要判个教唆之罪,只如今这样不了了之,着实便宜了她们。”

系统虽不支持宿主使什么阴谋手段,但也乐得看到恶有恶报,如今这样,到底觉得有些不痛快。

元令辰这回没有答话,看着院里的人都已各自回了家,也径直爬上了床,沉沉睡去。

她不是不可以将计就计,让火势蔓延之后再让袁二牛救人。

到那时,不论是阴氏也好,吕氏也好,等待她们的只有一条死路。

但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她自己否决了。

于她而言,阴氏吕氏之流不过是随地可弃的瓦砾,而她的家人却不异于千金难求的宝玉。

以宝玉去碰瓦砾,着实是不值得。

万一因此让家人有了意外,那些恶人即便死一万次又能如何?

可是她也知道,吕氏纵火若是失败,她的祖父祖母不一定狠的下心将吕氏送官。

只因吕氏名下还有三个他们嫡亲的孙子孙女,若是吕氏因此获罪,那三个孩子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所以吕氏没被送官,其实也是在她的预料之内。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祖母竟会起意与元易之一家断亲。

这亲一旦断了,元易之一家必将被千夫所指,所受的影响不比吕氏见官小。

唯一的不同只在于,吕氏不曾在官府留下案底,她的三个孩子不至于被毁了前程。

只是即便如此,那三个孩子在族中也将是举步维艰,日后的亲事也是难了。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自己的生母吕氏所酿的苦果,他们即便要怨,也怨不得旁人。

……

翌日一早,陈氏就和元锦安一齐出了门。

回来时只平静地告诉他们,从此和二房一家再无联系了,只当陌生人来往就好。

元令辰也只应了,她知道陈氏并不大高兴,也不多话,只回了房折腾自己的酒曲。

本是琢磨着前世的方子,却听着系统道:“钱洄那边有消息了,那虎患找到了源头。”

“他怎么说的?”

“他抽了空,去深山里看了看,却在那里发现了军中叛逃的逃兵,另还有一些流民,足有上千人,因临阵脱逃是杀头的大罪,他们便聚在一起,遁入了深山,靠着打猎为生,有时还下山劫掠过往的商队。”

元令辰面色有些凝重:“是这些人扰了山里的宁静,才使得群兽暴动?”

“钱洄探查回来是这么说。”

“他可有说这些兵逃亡的原因?”

历朝历代,对逃兵的处置都是极为严格的,像前朝,若家中有人当了逃兵,还会连累到亲人的性命。

梁朝虽不曾有这样的律例,但对逃兵的处置也是极为严格的。

战时逃亡,只立斩不赦,戍守时逃亡,至少都是流放三千里。

在这样严酷的刑罚下,极少会发生大规模逃亡的事,除非是万不得已,不得不逃。

“据钱洄说,是朝中有人克扣了军饷,发到军中的粮草,俱都是霉变了的陈粮,甚至还有人因吃了这些米粮致死的,如今军中早已人心惶惶,每日都有人叛逃,今日杀一个,明日就要逃十个,已如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了。”

元令辰一时也没说话,那末帝虽不是什么仁厚之君,但也不至于这般自掘坟墓,即便是那些尸位素餐的高官显贵,也该知道动了军饷就是自寻死路。

是这些人真的糊涂至此,还是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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