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卖虎皮并不违反规则……”
元令辰估算了一下靖王离开的时间,叫了钱洄来:“你去查一查,荆城之中有哪家库房中有虎皮的……”
既然决定要换,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是赶在她爹离开之前。
钱洄知道她的用意,当天便逛遍了荆城各家的库房。
“荆城之中有虎皮的人家一共有五家,除了陈家韦家云家,另还有一个商户家,以及城中的奇珍阁……”
元令辰便打算先去奇珍阁看看,若那边的能买下,也无需再去求人。
当下便与钱洄一道出了门,禾山本想跟着她,却被她留下来看家。
它便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钱洄说的奇珍阁,离他们家不远,一路上,元令辰也自钱洄那里了解了奇珍阁的来历。
“这个奇珍阁颇有些神秘,至今还无人知道,他们到底属于哪一方,只是荆城的人都知道,奇珍阁惹不起,便如陈家,韦家,都不敢招惹他们……”
“为何?”
“但凡招惹过他们的都没好下场。”
“看来的确是有几分手段。”
此时他们已站在了奇珍阁的门前,元令辰抬头看了看那块匾额,眼尖地看到边角上一道不起眼的暗纹,与原先陆序给她的云梦令上的极为相似。
就这一眼,让她对奇珍阁那位神秘的主人有了些猜测。
并没有在门外停留,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跟着钱洄进了门。
奇珍阁共有三层,在这里,虎皮这类东西算不上珍贵,进去没多久,她就已经看到了那张伸展开长达半丈多的虎皮。
还是一张白虎皮。
不远处的伙计看她在虎皮边上驻足,颇有眼色地走了过来:“二位可是对这虎皮有兴趣?”
“多少银钱?”
那人似乎没想到做主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犹豫地看了眼面色不改的钱洄,见他点头,才回道:“这是罕见的白虎皮,又十分完整,价值千两,您也可以用同等价值的货品交换。”
一千两,元令辰其实是有的,不说她们原先卖绫罗的银钱,便是元珉之都给了她不少,买张虎皮不是买不起,她只是在想,普通的虎皮,换成能源点都价值数百万,若是白虎皮,不知会不会更多些……
宋青衡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一幅深思的神色,他看看元令辰,又看看她面前的虎皮,用手肘捅了捅宋青权。
“这小女郎莫非是银钱不够用?”
宋青权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径直往元令辰那边去了。
元令辰回神时,已见着宋青权到了面前。
她扯开一抹笑:“原来是青权先生,先前多亏了先生为家父解围。”
宋青权点点头,看向那虎皮:“想要?”
元令辰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自袖中取出十两银,递给一旁的伙计:“出门并未带够银钱,此为定金,待我回家取了银钱便来。”
此时的元令辰也有些怀念六百年后的银票,但在本朝,却还未有钱庄,交易只能真金实银或者以物易物。
“你若想要,只管拿去便是。”
这张白虎皮虽要价千金,但在奇珍阁却是最普通的东西,眼前这个女郎又是他们主人看中的人。
他便是将整个奇珍阁都送给她,他主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更不提,区区一张虎皮了。
元令辰佯作听不懂:“做买卖讲究银货两讫,若先得了东西,那是坏了规矩。”
她虽知宋青权是出于好意,只她也不想平白无故得了人东西。
两句话的功夫,宋青衡已笑着挤到了他们中间:“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女郎不如随我们上去喝杯茶水?”
“天色已不早了……”
宋青权看出她时有心推脱,淡淡道:“上回的东西……”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元令辰却猜到他说的是上次的米粮。
毕竟是帮她爹解过围,她不好驳了宋青权面子,只好同意去楼上一叙。
并未注意到,宋青衡私底下对宋青权那个挤眉弄眼的神色。
系统倒是看到了,只是宋青权淡淡的一眼瞥来,让它不敢多嘴多舌。
元令辰直接被带上顶层,不出意外地在那里看到了阖目养神的陆序,见着她来,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点了点头,并不与她说话。
倒是一旁的宋青衡巴巴地说了不少话,都是围绕着灾情。
末了问她:“不知女郎那里是否还能拿出米粮?”
“云梦山也开始缺粮了吗?”
以云梦山的实力,应当不至于那么早就开始缺粮。
只是宋青衡那个目光又太多诚恳,让她不信都不行。
“缺,很缺,您那里若是方便,不如匀些给我们?我们可以用田地来换。”
“我不要田地,要粮种。”
宋青衡好像想到了什么:“粮种?”
“海外的粮种。”
宋青衡偷眼看了眼陆序:“您若是要这东西,云梦山倒的确是有,您想要也能给。”
元令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撞上一道颇为陌生的神色,比从前清冷了许多,再没了原先那种灼灼的目光。
“那便这样说定了。”她想起身告辞。
“说好的上来喝茶水,方才可光顾着说话了。”宋青衡将她拦了下来,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小罐茶叶:“这是我们云梦山上的茶,您一定要品一品。”
云梦山上的茶自是极好的,前世今生元令辰都有所耳闻,只不过这种茶,可遇而不可求,她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并不曾喝过。
此时宋青衡极力相邀,她也不好驳了人好意,便又坐了回去。
眼见着宋青衡将那罐子茶叶交到了陆序手中,嘿嘿一笑:“这茶十分难得,每岁也就几两,我与青权都不会煮茶,给我们那是糟蹋了好茶。”
不得不说,陆序煮起茶来的确是行云流水,便是元令辰都自认不如,而前世的陆序并不会煮茶。
元令辰看着他手中的动作,她眼前的这个人,与前世的陆序,大不一样了,几乎找不到从前那个人的影子。
便如同从小带到大的晚辈,自此消失在她面前一样,甚至于此生都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