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沉稳有力的步伐回味在夜幕中,走下了阶梯,未琐正在那等着他。
“教主,如何?”
空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从她身旁走过,“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罢了。”
空一步步地走着,步伐没有丝毫地变慢,未琐只是抬头看了眼楼上那间房,也转过了身,跟随在空后面。
“未琐。”
空忽而停下了步伐,微低的磁音唤着她的名字。
“嗯?”
“本座现在给你一项任务。”
未琐疑惑地看着夜幕中的教主,他的背影依旧给她一种神秘感。
二楼处的白洇烛带着回忆渐渐入睡,梦中,她再次回到了颀姬山那个洞中,金银花开得正茂盛,而在那里的,不只有她,还有空,空依旧是那玄色衣服,他微微轻笑,问她,最近过得好么?
她嘴唇带笑,眼眸尽是温柔。
好,一切都好。
他坐在她身旁,问她,知道为何这里这么多花么?
她摇了摇头,问道,为何?
空忽然诡异一笑。
他说,这是我特意种的,你不觉得黄色的花瓣染上鲜红的血后,会出现很特别的颜色么。
她微微一怔,看向他,似乎在消化着他这句话。
他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侧身转向她,一抹诡异的笑容浮于面容上,手中的刀很快速地朝她刺来。
白洇烛猛地从床上坐起,喘着大气,发觉额头上早已沾上了些许的汗。
白洇烛修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盯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那番蚕丝被单,半晌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梦。
只是这个梦,她不喜欢。也许是昨晚空离开之前留下的那段话的缘故吧,以至于会做上这种噩梦。
白洇烛走下床,发现天已经亮了。
几缕调皮的阳光透过窗溜了进来,白洇烛走到那,懒洋洋的,很是温暖。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后才推开了门,一看,是那昨晚的小厮。
她把早点放在了桌上,面容带笑,道:“姑娘,一会吃点东西吧。”
“嗯。”
白洇烛轻声应着,却发觉这小厮有些异样的举动。
她有些紧张地四处望了望,发觉四周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小纸条放在茶杯下面,冲她点了点头,才关上门离开。
白洇烛步伐轻盈,走到桌旁,拿出那张被塞进去的白纸,打开一看,几个工整的黑字体清晰地呈现于纸上:
今晚不要待在屋中,快跑,危险。
白洇烛眼眸微微一暗,盯着这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纸条,微微抬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急忙把纸条塞进衣袖中,坐在椅子上,左手倚着下颚,右手倒着茶。
“姑娘这是真精神啊。”
未琐推开门后看到她如此闲暇,嘴唇含笑说道。
白洇烛放下茶具,看向她,问道:“有什么事么?”
未琐微微一笑,笑得很真诚,很亲切,不禁让白洇烛想起了那抹黄色身影的主人,她的笑容也是这般真诚,这般让人暖心。
未琐见她一愣,问道:“姑娘,怎么了么?”
白洇烛回神,轻轻一笑,道:“没,你找我有事么?”
“教主说,不能让白姑娘你一直待在房中,没病会憋出病的,所以让属下带你四处去走走。”
“嗯,随意吧。”
“那待姑娘吃过早点后,我再来找姑娘吧,话说,这早点可还符合姑娘胃口?”
“嗯,挺好的。”
“那就好,那姑娘你就慢慢品尝吧,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未琐站起来走出去再关上门这一系列动作,白洇烛只是淡淡地看着,手下意识地摸向那小纸条的位置。
心事渐渐涌上心头。
也许今晚会发生一些事,不过,为何那人会特意通知自己?
白洇烛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上看,可以看到奇骏的山峰,参差不齐,乍一看,朦胧间,又好似一条无角的龙。
依旧是很晴朗的天气,天依旧湛蓝,云依旧纯白,不同的是,多了一些陆陆续续、成群结队的鸟飞过的身影,翅膀费力地张开飞翔着。
清晨的气息总是带着早晨的芳香,恍惚间,恰似流水般让人清净。
天边的另一角,也是这般模样。
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背着一个灰色包袱走在路上,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有一丝累意,反倒是精神满满,笑容可佳。
白时杉看向那位背上背着比他身形还大的柴干的老大爷,走上前,问道:“这位大爷,请问一下,从这里到盛伊国要多久的时间啊?”
“到盛伊国?”老大爷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时杉,笑道,“姑娘你这是在开玩笑吧,这里可是白境国,从这走到盛伊国,少说也要三十几天啊。”
“三十几天!”
白时杉眉头一皱,白皙的面容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
她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她得提前去到那,为白洇烛尽可能多地争取时间。
老大爷哈哈一笑,说道:“姑娘你也别急,我这是根据你这速度来说的,如果你乘坐了马车那就不一样了。”
“那坐车的话,大概是要多久?”
“那得看是哪种,一般的可能就十天那样子,如果是快马的话,也许只要四五天就可以到。”
“好,谢谢。”
说罢,白时杉微微提了提包袱,正要往前走,身后大爷忽然叫了她一声,“姑娘。”
“什么事?”
老大爷温声提醒道:“前方是京城,那人贩子多,注意点。”
白时杉轻轻一笑,感谢道:“嗯,谢谢啊。”
白时杉向着老大爷说的人贩子多的京城前进着,心情煞是清爽。
她平常很少去这些地方,毕竟师傅带她们去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外人几乎都不常去的地方。
不是会遇见半尸,就是遇见木乃伊,总之,没一样是她们不害怕的。
所以,老大爷说的那些人贩子什么的,她倒不是很担心,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白洇烛。
一年前,颀姬山上。
白洇烛像往常一样到那个山洞去,依旧空无一人,只是,那里的金银花依旧茂盛,甚至愈发清香。
在那待了好一会后,才走下山。
下山途中远远就听到惨叫声,那天,天气并不晴朗,一层层的乌云渐渐掩盖住纯白的云和天空,不时有些令人发凉的冷风吹来,打在身上,并不似平常那般清爽。
她有预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白洇烛一步步地走下山,惨叫声也越来越近。
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荒凉的村子,同时,也遇见了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她的头发很长,几乎披在肩上,眼睛泛红,她手拿长刀正对着无辜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下手。
整个村子,一片混乱。
孩子的哭声,妇女的吆喝声,以及惨叫声,无一不是。
而那女人手上的刀,洒着不明的绿色液体。
而那天,就是白洇烛厄运开始的一天。
后来,那天,由于迟迟没有等到白洇烛回来,白时杉站在山前担心地等着她。
那天起雾了,破天荒地起雾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朦朦胧胧的雾中,一个身姿不稳的身影有些摇晃地走了出来。
白时杉一刻也忘不了,白洇烛回来的时候,是一身的伤痕,她几乎是靠着一根粗大的棍子支撑着才勉强回到家中的,几乎是脸色苍白,嘴唇发黑,身体有些颤抖,直到看到她才倒了下去。
她们一直都不明白的是,自小习武的白洇烛竟有一天会是这样伤痕累累的归回,而她身上那些又细又长的伤痕处,又都泛着点点的绿色液体,看起来,十足奇怪,又十足诡异。
她还很清晰地记得,师傅看到她的症状,脸色极为不对。
白洇烛被放于热水池中,而师傅不断地在热水池中加入一些材料,甚至连蛇胆也被加了进去。
师傅说,洇烛能活着走回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一天一夜,足足一天一夜,白洇烛才被从热水池中扶了出来,她身上的伤痕也明显好了很多。
看着躺在床上依旧嘴唇苍白,面色憔悴的白洇烛,白时杉看向坐在一旁不断翻着医书的师傅,问道:“师傅,洇烛这是受了什么伤?为何会这么严重?”
那本医书的书页停了下来,师傅微微抬眸,看向白洇烛,看似平静地说道:“她受的主要不是伤,是毒!”
“毒?”
“就是你之前看到洇烛伤痕处那些泛着绿光的液体,那才是要她命的罪魁祸首。”师傅看向白时杉,脸色有些不对,“时杉,师傅也没有办法。”
白时杉像是触电了般,呆愣地站在那,看向白洇烛的眼眸中,尽是空洞。
半晌,白时杉才回过了神,坐到师傅面前,有些慌张地说着:“那师傅,你快解啊,快解啊,你不是解毒高手么?天下的毒你都可以解不是么?快,快解啊,你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我去给你找,我这就去给你找。”
师傅眼眸一闭,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时杉,没有办法。”
“有的,一定有的,一定有的……”白时杉夺过师傅手中的书,很快速地翻着,指尖无不是颤抖,哽咽地说着,“师傅,这个毒是什么,是什么,我找,我帮你找,我这就帮你找,洇烛没事的,会没事的……”
那天夜里,她们一夜未合上眼。
隔天清晨,白时杉坐在白洇烛床边,两眼圈发黑的熊猫眼一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
师傅走了进来,她看得出来,师傅也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憔悴的面孔,跟平常那个注重养生的师傅着实不同。
她猜,估计是因为找解毒的方法吧。
“时杉,你先出去。”
“嗯?”
“想救洇烛么?”
白时杉连连点头,看了眼白洇烛,又望了望师傅,有些欣喜地走出门外,静静地等着师傅出来。
期间,虽然有些困乏,睡意不断蔓延全身,但她丝毫不敢闭上眼,她怕自己会睡着错过师傅出来的时间。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只记得太阳从东边升到中央,热度也有些改变。
师傅走出来的时候,白时杉几乎是扑了过去。
“让洇烛好好睡一觉吧,别进去打扰她,但是,师傅必须告诉你,洇烛的毒虽不是天下三大奇毒,但却是前所未有的奇毒,洇烛最多也只能活两年的时间,这是最大的期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