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元祥的解释,李景彦脸如寒冰:“讲的很好。继续,追出去,然后呢?”
赵元祥吸了口气:“我追出去,四处找这个女人的身影,我就瞧见她跟一个男人在说话,两人急匆匆的往站台那边走,好像要上一个火车了!”
李景彦:“等等,你说你看见他和一个男人在说话,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能记得不?”
赵元祥眨眨眼:“记不得!一晃眼的功夫,人不在了。”
“身高身量这些,你能有印象不?”
“嗯……就是普通的个头,比你稍微矮点、瘦点的样子。”
李景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画像,放到赵元祥面前:“这样的?”
林霜霜从侧边都知道,这是铁镇山的画像。
可是,赵元祥看了半天:“说实话,记不得!”
李景彦又问:“你说看见他们要上火车了,那个火车你记得往哪儿去的?”
“熙安!”
李景彦猛一回头和林霜霜对视,林霜霜还能看见幻影站在李景彦身后和她对视。
李景彦深吸一口气,问向赵元祥:“接下去,他们就上了那火车了吗?”
赵元祥大概是感受到了李景彦的紧张,他说话也有点紧张了:
“他们是要上的。我就是看她这样,我就有点急了!我那时也想呢,她都有人一起的,她竟然找借口说有急事、没人顾孩子什么的,就把孩子丢下啦?这应该是存心不要孩子了吧?”
“那我不干了,我赶紧追上闸门口拉住她!当时我就喊起来了,我说‘你这个同志不对,你是不要孩子了吧?’那火车站人还是挺多的,我一喊,就有人来看,好多人指指点点的,然后好像火车也马上要开了。”
“妇女就生气了,说她真有急事,还说不是给我寄养的钱了吗,不还给我留条了吗?要是我不愿意早点说啊,她现在要上火车去另一个地方了啊!那我就把那纸条拿出来跟她拍着,我说‘你留下一百块咋说呢,不然你别走,你在这等一下,我让我老婆把孩子抱回来还你。’”
“那女的就一直看火车,嘴巴里说着放手,就又随手掏了一大把钱给我,还放了句狠话,‘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好好的养着孩子!’那我低头一看,钱是真不少,好几百的样子,多得要掉了,然后我拿钱么,手一松的时候,那女人就走了。”
“后来吧,我们带了孩子回驻地,孩子一路睡一路睡的,我老婆慌了,说不会是个傻的或者病的吧?可都那会儿了,我们也没办法了,我就跟我老婆说,先看看吧,反正还留着条呢,不行到时候我们找上门去。就是这样了。同志,你……那个,我们幼青到底在哪儿啊?我挺想她的。”
赵元祥说完,还不忘记继续打探着,确实也是脑子挺聪明的人。
但李景彦完全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皱着眉头问着:“听说,你和你老婆去那个女人留的地址找过?”
赵元祥:“对!我们回了驻地一年了,也没见这个女人来找,当时我要转业回乡了,那我们回家的路上,到了魔都,我们就住了一晚,按照那个地址去找了。没找着。”
“没找着人,还是没找着地址?”
“没找着人。”
“你的意思是,真有这个地址?”
“……对。”
“那,请你把那张纸条交出来。”
“这个……”赵元祥抬眼看看李景彦,笑了笑:“没有了!这么多年了,哪儿还有啥条儿啊!”
李景彦眯起眼,盯住赵元祥:“你是想故意隐瞒?”
赵元祥:“这位同志,看你说的,我故意隐瞒做什么呀?唉,幼青这个孩子啊,从小脾气就倔,我们为了养大她啊,费了不少心,一把屎一把尿的,好不容易拉拔大了,还操心着她结婚的事,可她一言不合的就走了,我这心里也是难过啊……”
哟!
这是想谈条件了呢!
林霜霜暗自冷笑,在一旁插嘴了:
“哎,赵厂长,我怎么听说,你们家到处和人说,女儿是和人私奔了的啊?你老婆在菜市场那边逢人就说,这种没良心不要脸的货色,你们家是怎么也不要的了,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没见着你们家难过啊!”
赵元祥瞪眼:
“你到底是哪个村的?你知道啥!我们……我们好不容易养大了孩子,孩子不听话,还不许我们说几句牢骚话啦?乡下哪个人家没有这么骂孩子的?”
林霜霜笑起来:
“呵呵,赵厂长,要我说,你们也没多少不容易,还有的赚呢!那个女人到底给的多少呀?你老婆是说,拿了人家五百块钱才养的女儿,哎呀,我帮你算算……”
林霜霜掰起了手指头:
“一个镇上的,大家都知道,你们家以前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还有没结婚的兄弟姐妹的,家里长期也得养八口人,那你以前一个月都不过二十几块补贴,这摊算到一家子头上,一个人差不多算是……得花你三块半吧,那五百块钱,就能是管一个人一百四十多个月,那就是至少可以负担一个人十一年的费用。所以,养大赵幼青,你可没贴钱。”
赵元祥被这些数字整得有点懵圈,但还是抓住了重点:
“你!你,就算按照你说的好了,十一年,那,那我养了她十五年了!那还有那些年,怎么算?是不是?”
林霜霜一副乡下女人的八卦样子:
“可我听说,你家赵幼青七岁开始,就得帮着你家当小徒弟干活;九岁就能缝整件衣服了;十一岁就直接当师傅、下学回来还得给你带徒弟干活,直干到现在,哎哟,这么好的劳力,你净赚了啊!”
林霜霜这边话刚说完,李景彦面前的茶杯,莫名其妙的一跳跳到半空,再掉下了地。
“啪”的一声,茶水四溅。
因为这一切就在赵元祥眼睛底下,赵元祥一惊。
他看看地上的茶杯,再看看脸色寒沉的李景彦,陪笑着扯开话题:
“哎哟,这茶杯怎么自己掉下去了,奇怪,同志,我再给你泡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