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回来了。”
萧延呈平静的说,掩饰着内心深处的翻江倒海。
“我知道。”
“你要想去找她,就去,她一定也很想你。”
蔺东扬说,蔺雪莹在狱中就承认,她很后悔嫁给萧延呈,更后悔生下了萧林。
她从未说过一次想孩子的话。
但是萧延呈也认为,她是因为恨他太多。要是不爱萧林,就不会打急救电话。
“还不都是因为你!”
萧林突然喊着泪喊,门口的两个人都听到了声音,慕奕安并没有进去。
爱恨由己,他们不彻底把那流着脓血的伤口重新撕开,怎么能知道腐糜到何种地步了。
“是,我忽略了你妈妈的感受,她怀着你的时候,开始变得敏感、焦虑、易怒,医生说有抑郁的先兆,要多注意关心她。”
蔺雪莹忽然变成那样,他找不到原因,她也不说,每天都在挑剔当时的生活,她像从神坛跌落后,厌倦了谷底的生活。
其实是蔺东扬问她,孩子出生了,作为一个母亲,会想给孩子最好的东西,萧延呈能做到吗?
杞人忧天,那时的蔺雪莹一去不回头,她对任何事物都开始不满意。
“那天我要是马上道歉,回家陪她,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事后,我还要她承担责任,她生气,是我不理解她。”
萧延呈目光从萧林脸上移开,两天没见他,他的思念都那么深,蔺雪莹一直很期待萧林的降生,作为母亲,她的爱,是别人不能比的。
所以,萧延呈越发质疑当初的自己,把爱人推向深渊,他很难过,那蔺雪莹的绝望,是不是像毒腐骨?
“我明天就去,外公还让人接我的。”
萧林绷着下巴,不让自己颤抖。
“好,回去吧。”
倦意来了,他闭上了眼睛。
萧林眼里的父亲,冷血自私,所以他不能在孩子面前落泪。
萧林出来,看看慕奕安,没有说话,眼角的泪已经抹去,还有点水痕。
“他让我去找外公。”
萧林说,慕奕安看了一眼林依,带着萧林走了。
“你和孩子吵架啊?”
林依进去,又坐到了萧延呈旁边,他闭着眼,眼角一滴泪,因为双手被稍微固定了一下,一个连着仪器,一个扎着针,就算没伤,他也很难移动。
林依看着,有点强迫症,想擦。
萧延呈没回答。
“你现在不需要找个树洞倾诉吗?你看我像不像知心姐姐?”
林依可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的人,不过是看他和慕奕安关系很好的份上,不让他一个行动不便的伤患胡思乱想罢了。
萧延呈睫毛动了动,有点嫌她吵。
“嘁,没劲,一大男人跟小姑娘似的。”
林依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不给机会不怪她。
江欣然带着梁晓曼去了拍摄场地。
“欣然!”江北的声音带着怒火,她一个来搅和就行了,把梁晓曼也弄过来,纯属瞎胡闹。
这时候也没地方安排她俩。
“哥,我瞧着休息区有一堆道具没人整理,我和晓曼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江欣然乖巧的说,其实是要去找人,她来这里可不是白混的,谁编的谣言,让她逮着了。
“江老师.....”
江北被叫走了,江欣然拉着梁晓曼就去了休息区,只有夏露露在收拾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咳咳,你是夏露露吧?”江欣然凑过去,弯着腰问。
夏露露蹲在地上,歪着头看是江欣然,马上抱着怀里的物件站起来了,“哎,江小姐。”
“哎呀,别那么客气嘛,叫我欣然就行,”江欣然左右看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编你和我哥有事儿?”
开门见山的问,夏露露有点晃神,抿抿唇,“我和江老师什么事都没有。”
“我知道,”江欣然有点嫌她不灵光,“我是想问你,谁传的。”
夏露露缩缩肩膀,摇摇头。她根本不敢泄露一分,就像读书的时候被坏同学欺负了,要是告诉了老师,下一次他们会变本加厉。
崔兰和李梦琪可比坏学生手段多。
看夏露露准备死守,江欣然笑容收了,手臂交叉环抱,“你怕别人报复,还是怕没人关注你?”
不得不说,江欣然两个点全踩了,夏露露胆小怯懦,但她不是无欲无求小白兔。
“江小姐,你别问了......”
被说中心事,怕,和羞怒夹杂起来,夏露露顿时就泪汪汪的。
“你说了我就不问了。”然而,江欣然并不是因为她示弱和哭泣就退缩的,要是梁忘秋在,就会好心告诉夏露露,江欣然从小到大,也是个小霸王级别的。
“我......”夏露露支支吾吾的时候,崔兰回来了。
“江小姐好。”崔兰甜脆脆的打招呼。
“你好。”江欣然应一句,她不认识崔兰。
“这是......”崔兰走近了,斜眼瞧了夏露露遮遮掩掩擦眼泪的样子,做贼心虚,就是她现在的状况。
“没事,你忙你的,我们聊事情。”江欣然催她离开。
“哦......好。”崔兰去换衣服了,但是丝毫没放松一颗两用的心。
“你告诉我,我去找我哥给你分个角色,做替身什么时候能出头,是吧?”
江欣然开始利诱,功课她可是做足了的。
夏露露垂着的眼,眸子来回飘,不心动是假的,又担心江欣然只是说说,但是旁边还有个人,她不敢说。
对,不说,肢体动作总可以,夏露露靠近江欣然,然后指指更衣间。此时此刻,那里只有崔兰一个。
江欣然嘴角翘了一下,笑了,“哎,你忙吧,我们俩去逛逛。”
送走江欣然,夏露露松了一口气,马上迎来了崔兰利刃似的目光。
“她怎么走了?”崔兰慢悠悠走过来。
“啊,她说带那个小女孩去玩,就走了。”现在是夏露露心虚。
“哦,我就说,你和她能聊什么。”
停了好一会儿,崔兰看夏露露放松警惕了,忽然问,“是不是问你和江老师的关系啊?”
“没……不是。”
夏露露依然低着头,崔兰已经嗅到了她的恐慌,笑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