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便立马心领神会,“那今天这出戏岂不是更热闹了?”
那边姐妹俩正哭的起劲,被唤做丁彤的少女就拉了拉丁崔氏的衣袖,“母亲,贵人们正看着呢!”
丁崔氏也就从失态中回神,邵氏也慌忙擦眼泪,冲着大长公主这边露出了歉意的笑容。“还望殿下恕罪!我们姐妹俩已经有十多年不见了,难免就------”
大长公主摆摆手,“本宫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进去吧!叙旧放到后面。可别忘了,本宫今日可是来做媒的呢!”
把做媒两个字咬得很重,意在提醒今日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邵氏忙不迭的点头,把人往里面请。
王氏正等在垂花门那里,见了大长公主也是忙不迭的行大礼。
别说李家已经没有尚书之府的荣耀,就算有,能得大长公主屈尊降贵的前来,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过去那么多年,大长公主连从府门前经过都没有的。
王氏对于邵氏能将大长公主请来做媒人,也是着实高看了一眼的。她自认就算她自己出面,都未必请的动呢。
陆未晞看王氏的脸色和行动就知这老太太还在病中,但为了自己钟爱的孙女,也是硬撑着拼了。
李馨琂一身玫瑰红衣裙,外罩淡紫色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的喜庆。尤其是那唇边的笑意,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王氏自己见完了礼,忙把李馨琂推到了大长公主面前,嘴里说着:“大长公主为你的事情亲自跑这一趟,试问京城谁还能有你这种荣幸,琂儿还不快给大长公主殿下磕头。”
李馨琂刚要屈膝,大长公主却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宫此来可是为李家的嫡长孙女做媒的。”
李馨琂的脸立马就红了,却是泰然自若的站着。
单就这份子心性,陆未晞就觉得令人刮目相看。
王氏笑的卑微,“这就我们李家的嫡孙女啊!”
大长公主挑眉,“你当本宫眼瞎吗?”
王氏就看了邵氏一眼,示意她来解围。
邵氏就苍白着一张脸上前,看了看陆未晞,才开口道:“殿下,琂儿已经记在我的名下,现在的确是李家的嫡孙女了。”
大长公主脸就拉长了,“李邵氏,你亲自登门求本宫来可是为你的嫡女做媒的!本宫会答应,也是冲着你嫡亲的女儿。这一点儿,你可明白?”
邵氏忙点头,“妾身明白的很!今日跟纪家长公子定亲的,正是妾身嫡亲的女儿。”
“咦——”丁崔氏这一声不但拖长了音,语调还很尖锐,“表妹,你的嫡长女不是玥儿吗?怎么?她不会已经出嫁了吧?那我这个当姨母的可是欠她一份添妆了。”
她这一开口,王氏和李馨琂就齐齐的看了过来。
王氏面上有些恍惚,“你------你是谁?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说话了?”然后转向邵氏,面色狠厉,“今儿什么日子?谁准许你带你的上不了台面的穷亲戚登门的?赶紧把人给我轰走!”
“老太太好大的威风啊!”丁崔氏大步走到了王氏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见过老太太了!因为你是长辈,所以,冲着我表妹的面子,我是得给你见礼。只是,我现在是一品诰命夫人,已经被夺了诰命封号的老太太是否也该给我见礼?”
王氏突然就笑了,很夸张的笑,“就你,还一品诰命夫人呢!当我是傻子啊?这京城之中有几位一品诰命夫人,我会不知道?邵氏,你是聋子吗?我让你把上不了台面的人赶走,你当耳旁风了是吧?还敢冒充一品诰命夫人,你娘家这都是些什么人?大白天的就做梦,也不怕人笑话。”
“如今是我在主持中馈。”邵氏难得强势,“什么人该来,我说了算。”
王氏的脸立马就黑了,身子摇了摇,“反了你了,是吧?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给你的,还可以怎么拿回来。咳咳------”
“祖母!保重身子啊!”李馨琂连忙为其顺气,“您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叫琂儿怎么活?”
“李王氏,你这是不想今日的订婚顺利完成了?”大长公主威严的声音响起。
王氏的身子颤了颤,咳嗽竟是神奇般的在大长公主的厉喝下止了。
丁崔氏一把扯过邵氏,“这就是你这些年来过的日子?你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傻吧,你!你就是带着孩子去投奔我,也不至于过成这样啊!”
邵氏别过脸去,“表姐,不要再说了。从今以后不会了!”
“原来是表姨啊!”李馨琂礼数周到的行礼。
“不敢当!”丁崔氏淡淡的道,连个正眼都没扫过去,“我家夫君不过是刚刚升任了户部尚书,哪能跟做了多年尚书的李家相比啊!我此来,也不过是挂念我的表妹而已。所以,李老太太也别忙着下逐客令,否则,会被天下人嗤笑李家不懂礼数的。”
陆未晞笑笑,“丁尚书夫人何必生气,我可听说李翰林这届满了想要去户部历练呢!得罪了您,李翰林别说去户部了,就是其他五部只怕都别想伸脚。”
李林蒲的独子李会科,也就是李馨玥和李馨琂的父亲,中了进士后考了庶吉士后一直在翰林院任职的。
她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点出来,已经如同被雷劈了的王氏和李馨琂,就差点儿站立不稳倒地。
还是李馨琂反应的快,稳住自己的身子后,用力的托住了王氏的胳膊。然后恨恨的瞪着陆未晞。
陆未晞勾唇冲着她笑了笑,完全一副胜利者得意洋洋的笑容。
李馨琂死死地咬着唇,强迫自己扭转视线,她怕自己再瞪下去会忍不住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今天可是她的好日子,只要亲事定下来了,那么她就是最大的胜利者。即便是李家倒了,她还有纪家可以依靠。凭着纪袭轩的才华,是迟早会让她扬眉吐气的。
却不想,她这一扭头,恰恰的看向了丁崔氏那边,然后就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嘲弄。
那种感觉,就如同自己是对方手指间的蚂蚁,随时都有可能被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