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决定的事情,岂有小辈质疑的道理?”陆玉昤争辩,“你也得体谅我的难处才是。”
“呵!”陆未晞翘了唇角,“陆二小姐有难处吗?不过,陆二小姐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生为陆家人的脸面的确是要顾及的。但是,长泰侯府的脸面,却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那么,敢问陆二小姐,这里究竟是属于谁的产业?”
陆玉昤咬唇,看向陆未晞的眼眸中有两簇焰火在燃烧,“自然是我母亲的!”
“哦?”陆未晞突然就咧开嘴巴笑了,“陆二小姐就这么笃定?”
陆玉昤道:“自然!京兆府那边是有备案的!我劝四妹妹,还是不要再闹腾了的好。有些东西,已经这样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改变了的。所以,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的好。”
陆未晞做恍然大悟状,“我道是,爹爹去京兆府取娘亲的嫁妆单子,为何三番五次的没有取到了。娘亲,你可明白了?错不在爹爹,而是根源在这里呢!”
伊水湄清了清嗓子,“嗯!倒是我错怪你爹爹了,晚上回家就不让他再睡书房了。晞晞啊,我这失忆了的,也不知道这大庆朝的御史台可是公正廉明的?我的嫁妆单子被京兆府刻意弄丢了这件事,那京兆府是不是得被弹劾一下?”
“是谁要弹劾我们京兆府?”京兆府总捕头金兆民出现在了酒楼门口。
十几名捕快紧随其后。
接着,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姜卫平也带人赶了过来。
这两拨人几乎是同时到达,进来后自然先要跟贵人们见礼了。
陆未晞瞅了一眼陆玉昤,恰巧看到了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心中也就有数了。
无论是京兆府的人,还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恐怕都是来给她撑腰的吧!
京兆府是因着跟长泰侯府有姻亲关系,五城兵马司应该是五皇子的授意了。姜卫平应该是五皇子的人。
由此看来,五皇子还真是陆玉昤的忠犬啊!
“陆四小姐,怎么每次出事,都有你啊!”姜卫平严肃着一张脸,姿态端的高高的。
陆未晞淡然道:“请把四字去了!”
长泰侯府既然毫不留情面的将他们赶了出来,她自然得配合的撇清关系。
像陆玉昤那种打了一巴掌后,还硬要高风亮节的施舍一个甜枣的行为,实在是不够看。
“姜指挥使这次来的可够快的啊!”冯骋往前一步,错开身子,挡住了姜卫平看向陆未晞的视线。
“哪里!”姜卫平的脸上立马笑成了一朵花,“明珠郡主谬赞了!维护京城的治安,是在下义不容辞的责任。不是在下吹嘘,这京城,无论哪里有乱子,在下总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谄媚的就差安插个狗尾巴摇一摇了。
“是吗?”冯骋笑笑,“火烧铭恩客栈那一夜,姜指挥使好像姗姗来迟呢!”
“呃!”姜卫平如同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般,不住地干咳了起来。
“姜卫平!”七皇子道,“你若是嗓子不舒服,可以请陆神医给你瞧瞧啊!凭她的医术,保准一针下去就病除了!”
姜卫平的眼珠子就差点儿瞪出来,咳嗽声就渐小渐止了。
金天民道:“有人到我们京兆府告状,说是这里有人闹事。敢问贵人们,这是谁砸的啊?”
“她!她们母女!”刘安嫣幸灾乐祸的将手指指向了伊水湄和陆未晞。
金天民正了正神色,走上前来,他倒是学乖了,开口道:“陆夫人,陆小姐,跟小的走一趟吧!小的这也是秉公办事,还望二位不要为难。有什么事情到了大堂上说,我们大人肯定会秉公处理的。”
“晞晞!”伊水湄握了握陆未晞的手,“别怕啊!有娘亲在呢!”
她想到事情会闹大,但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三位皇子,三位郡主,一位国公,这可都是顶顶上层的权贵啊!
现在还惊动了京兆府的衙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这收场怕是简单不了了。
但不管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她这个当娘亲的都得撑住。
陆未晞冲着她安抚的笑笑,“娘亲,咱们不会输!”然后转向金天民,“金捕头请回吧!今天这主,你们家大人做不了主。”
“笑话!”金天民冷哼,“但凡这京城的案子,有哪一桩我们大人过问不得?”
陆未晞道:“我自然不是怀疑娄大人的能力。只是,娄大人作为长泰侯府的姻亲,对于有关长泰侯府的案子,难道不该避嫌吗?”
“这------”金天民毕竟是老油条,视线便从三位皇子的脸上扫过,问询的意思很明显。
这么多贵人在场,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强出头啊!
事关他们娄大人,他就更不能做主了。
说到娄大人,如今的日子突然就不怎么好过了。
过往的很多卷宗,被大理寺接连发回来重审不说,就是年轻时候做过的荒唐事,都陈谷子烂芝麻了,也还被御史台翻出来弹劾。关键的,半夜里竟还有人往院子里扔鞭炮。
这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平日里最是圆滑的一个人,做事情更是力求面面俱到。若是硬要说有什么昧良心的,怕也就是在这陆三夫人的嫁妆单子上了。
可即便如此,那陆世祥也不该这般的通天啊!
何况,还牵扯着亲戚关系呢!
三皇子道:“陆小姐的意思,这不仅要告长泰侯府,还要告京兆府了?”
“好大的口气!”五皇子冷冷的看着陆未晞,“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也不知为什么,看着陆未晞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胸中就憋了一口气。想要发泄,却是找不到突破口。
“喂!陆未晞!”七皇子直接大喊,“长泰侯府好歹是你祖家,你为何要告啊?该不会只是因为他们将你们扫地出门吧?”
陆未晞微微一笑,“扫地出门也就罢了,为何不将我娘亲的嫁妆一并扫出来。我娘亲不过是失踪了八年,嫁妆被人霸占了不说,甚至改头换面。就如这十里香酒楼,八年前叫清扬酒楼,乃是我娘亲的嫁妆。如今居然跟了世子夫人姓邢是何道理?”
此话一出,周围的唏嘘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