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瞳话音刚落, 这名唤做林雪媚的女子姿态柔媚地对澹台熠行礼, “陛下安好。”
澹台熠看了林雪媚一眼,金眸闪过一丝不悦, “冶瞳, 你怎还请了外人?”
澹台瞳不知他已经有些不悦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雪媚姐姐年纪与我相仿,我请了她作陪。”
澹台熠听了,便没有说什么。
待去了前厅, 便见到了澹台越和澹台钦月, 澹台越显然好了伤疤忘了疼,见了澹台熠,就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亲热地喊:“堂兄您来了啊。”
澹台熠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几日伤势便好全了?”
澹台越笑道:“托堂兄的福, 我已经痊愈了。”
澹台熠“啧”了一声,“看来孤罚的太轻,几日功夫就让你爬了起来。”
澹台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讪讪道:“堂兄还生气呢?那日是我做的不对,我自罚一杯, 不,三杯。”
说完, 就开始给自己倒酒,当真一口气喝了三杯,“……燕京的酒过于绵软, 一点都不带劲,堂兄可喝过塞北的烧刀子?那劲可真足,堂兄要不要尝尝?我带了好几壶,够喝几茬。”
澹台熠淡淡地道:“若是塞北的酒也平平无奇,孤定要罚你。”
澹台越听了,眉眼反倒舒展开来,欣喜道:“堂兄放心,酒一定是好酒,就是不知道堂兄受不受得住了。栗子,快去拿酒来。”
被澹台越唤做栗子的小厮连忙去酒窖里将澹台越带过来的酒拿了过来。
这酒一揭开封口,一股独属于烈酒的辛辣气息便飘散了开,宋普嗅了嗅,嘀咕道:“还真的是烈酒啊。”
澹台越耳尖,听到了宋普的话,他得意一笑,道:“塞北冬天的时候便格外严寒,喝一口这烧刀子,身体暖得也快,这可是我们塞北的宝贝。”
澹台熠旁边的太监验了酒后,澹台熠才倒了一杯,只是自己没有喝,而是转手推向了宋普,微微笑了起来,道:“宋卿喝喝看。”
宋普也不推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辣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酒如何?”澹台熠笑问。
宋普咋舌,过了一会儿,才道:“酒很烈。”
只喝了一口,胃就暖和了起来,但难喝也还是真的,不知塞北人用了什么法子,能做出度数这么高的酒。
澹台熠听了,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没有表态,显然喝不太惯。
但澹台越却没有自觉,喝了一整杯后,胆越来越肥了,“堂兄你会猜拳么?咱们来猜拳啊,输了的罚酒怎么样?”
澹台熠自持身份,断断不会跟他玩这种酒桌游戏,听罢语气都凉了几分,“庸俗,孤过来就是为了与你喝酒的?”
澹台越一顿,挠了挠头,道:“嗳,堂兄是不会猜拳么?”
澹台熠不想理他,澹台瞳在这个时候磕磕绊绊地说话了,“这些时日堂兄一直请太医为我看病,我喝了几贴太医开的药,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谢谢堂兄在我身上费心。”
澹台熠却不习惯说这些客套话,他点了点头,道:“药继续喝,莫要停。”
又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说:“冶瞳如今也有十五岁了,对未来夫婿心中可有人选?若是有,冶瞳大可说出来,孤可以为你赐婚。”
澹台瞳涨红了脸,摇了摇头道:“劳烦堂兄费心,我……暂时还不急。”
澹台熠蹙眉,正要说话,就听宋普抢先了一步,道:“陛下,吃菜,郡主府上的菜肴倒是做的比宫里的还好吃。”
说罢,他给澹台熠夹了几筷子的菜。
澹台熠听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道:“宋卿惯爱胡说八道,这味道还能越得过孤的御膳?”
宋普改口道:“是臣尝错了,不过这菜味道的确不错。”
澹台熠倒没否认。
澹台瞳其实也不大会说话,她憋了憋,也没话说了。
而澹台熠也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拿起酒壶,又给宋普倒了一杯酒,面上极其正经地道:“此酒既是塞北特产,宋卿也多喝些,过后恐怕就喝不到了。”
宋普不爱喝,面上也没表露出来,他伸手接过澹台熠手里的酒壶,又转而给他倒,“陛下也多喝些,总归陛下酒量也超群,区区烧刀子恐怕还伤不了陛下分毫。”
两人目光相对,似有电光激闪而过,两人开始干杯,直接喝酒。
澹台越愣住了,“我也一起啊,一起喝一起喝。”
他说完,也跟着将手里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了。
宋普比澹台熠先一步喝完,待澹台熠喝完后,递上去另一个杯子,说:“陛下喝慢些,光喝酒肚子会不舒服,喝杯茶水垫垫肚子罢。”
澹台熠笑了起来,“宋卿如此关怀孤,孤也不会忍让宋卿分毫。”
说罢,接过杯子,只喝了一口,就顿住了。
宋普无辜地看他,“陛下怎的不喝?”
澹台熠皮笑肉不笑地道:“孤竟不知宋卿递过来的是酒还是茶水。”
虽说如此,还是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了。
宋普暗暗发笑,又趁此机会,灌了不少澹台熠酒,澹台熠竟也全盘收下。
待一壶干完,澹台熠伸手握住了宋普的手。
宋普僵住了,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其他人,那个唤做林雪媚的还有澹台钦月都看见澹台熠这个举动了,心里不免紧张起来,“陛下,您醉了?”
澹台熠摩(挲着他的手背,语气淡淡地道:“孤看起来像是醉了?”
澹台熠这时候倒是没捏疼他,但也意外地拿捏住了一个抽不开的力道,叫宋普没能抽出手,“陛下,可否松手?”
澹台熠道:“孤喝了大半壶了罢?宋卿满打满算只喝了五杯,孤要恼了。”
宋普放弃了从他手里抽出手来,问:“那陛下想如何?”
澹台熠道:“孤要宋卿自罚三杯……不,自罚五杯,若宋卿都能喝完,那此次便算孤输了。”
澹台越听了,插嘴道:“堂兄,你们何时开始的比试,为何我都不知?”
澹台熠没鸟他,澹台越也不觉得尴尬,絮絮叨叨的自娱自乐给自己解了围,看得澹台瞳都觉得尴尬,只是她看向澹台熠和宋普,或许还是之前看到的东西太过出格了,她睁眼是堂兄从案台之后去握住了宋普的手,一闭眼又是宋普跌坐到堂兄怀里的景象。
有了如此印象,再去看他们两个,总觉得氛围有些说不出来的让她脸热。
她都如此觉得,林雪媚便更有这种直观的感觉,她相貌自是绝色,从小到大都不乏男子的目光追逐,澹台越和澹台钦月的目光都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唯独澹台熠和宋普两人,除了一开始对她有所关注,之后便只有对方。
这种情况她也是前所未闻。
这边宋普听了澹台熠的话,嘀嘀咕咕地说:“只是五杯而已,臣不在话下。”
说完,就开始端起酒杯开始喝。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就有些喝不大下去了。
这酒是烈酒,度数比澹台熠的春日醉都要高出不少,宋普觉得他半壶就得醉,这会儿喝得越多,他心里就越不安,担心自己真的喝完了这五杯酒,会真的醉了。
他若是醉了,那真的不太好收场。
澹台熠见他犹豫,唇角勾了起来,道:“宋卿怎的不喝了?莫不是怕了?”
宋普摩(挲着酒杯口,微微笑道:“陛下说笑了,只是臣肚子饿了,一直喝酒也不好,还是多吃些菜垫垫肚子好了。”
他说罢,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放下酒杯,吃了几口菜,又吃了几口饭。
澹台熠便不去看他了,目光落到了澹台瞳身上,开口道:“冶瞳再好好思量思量,只要冶瞳想要,任谁孤都可以写一旨婚约为冶瞳求得佳婿。”
宋普手指一抖,猛地抬起头来,还不等他开口阻止,澹台越就先一步开了口,“堂兄!我知道,瞳瞳她倾慕宋凌云!”
澹台瞳脸顿时就涨红了起来,羞恼道:“哥!我没有!”
澹台越不知她心中所思所想,只图自己爽快,继续道:“瞳瞳别瞒了,我们都知道了,要不是宋凌云有未婚妻,爹也有意招他做瞳瞳夫君,我也看好他,可惜他有未婚妻,但现在堂兄要为你做主,那就简单了,让堂兄亲自赐婚,管他有没有未婚妻,他也只能娶你了!”
澹台瞳气得双眼都红了,硕大的泪珠子说掉就掉了下来,她站起身,哽咽到嗓子嘶哑,“我不要!这种婚约我不要!哥哥你这个蠢蛋,尽帮倒忙!我不想理你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却撞到了椅子,痛呼了一声,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不免更窘迫,推翻椅子一下子就跑得没了影。
澹台瞳跑了,林雪媚也起身,对众人福了福身,转身追着澹台瞳出去了。
澹台钦月也骂澹台越道:“蠢货。”
澹台越十分委屈,“我又没有说错。”
宋普气得将手里的酒喝完了,“陛下,臣都与你说了臣兄长有婚约在身,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做这个主?”
他语气也不是很好,又引得了澹台越几人朝他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只是澹台越未看多久,澹台钦月就捶了他一记,道:“你妹妹都被你气哭了,你不去哄一哄,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澹台越这才反应过来,晕乎乎地站起来,说:“我要去哄哄瞳瞳,堂兄,我先失陪了。”
说罢,摇摇晃晃地走了。
澹台熠收回了落在澹台越身上的目光,转而落到了宋普身上,他轻轻蹙眉,道:“宋凌云那个未婚妻,孤也听过些传闻,短短几年功夫,父母先后去世,恐怕命格有克,哪有冶瞳来的乖巧可爱,宋凌云若得此贤妻,也是宋家的福气。孤一心一意为宋卿兄长谋福祉,宋卿竟还要怪孤么?”
说到此处,已有些不悦了。
宋普也是血液上涌到脑袋上,火气也跟着上来了,只是还有外人在,他又压抑了几分,忍着气道:“臣与陛下说过一次又一次了,陛下可听过?陛下是不是又不把臣说的话当一回事?”
澹台熠道:“孤何时未将宋卿说的话当一回事?”
宋普见他还狡辩,音量不禁提高了几分,“就刚才,臣说过臣兄长已有婚约,陛下还要为当那红娘,为臣兄长和郡主牵线,若将臣的话听进去,还会做这种事情?”
澹台熠拍桌,“大胆,宋卿竟敢与孤这般说话!”
宋普屏息,过了一会儿,目光直视他,惨淡地扯了一下唇角,道:“陛下与臣说的话又忘记了?也怪臣心思单纯,竟一次又一次相信陛下。”
澹台熠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瞪了澹台钦月一眼,对曹喜说:“你给孤滚出去,没孤的吩咐不准进来。”
曹喜立即应了,临走前还很上道地将澹台钦月请走了。
整个大厅只剩下澹台熠和宋普两人,澹台熠语气才软了下来,“在外头,宋卿与孤说话的语气莫要如此欺君犯上。”
作者有话要说: 阿狗:孤也要面子的好不好感谢在2020-04-17 23:56:16~2020-04-18 22:0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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