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萧离开后,十三又缠着褚应海说了一会儿,褚应海才勉强同意让靳萧进入褚园。
“我看萧萧挺好的啊,为什么爹您就是不同意呢?”
“你当褚园是什么地方,随便谁都能进?这天下可怜人多了,都放进来不成?”褚应海虽是呵斥的话,却说得语气轻柔,没有让十三觉得挨了训。
“可怜人是多,可我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啊。”
“也罢,她只要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春试中不至于名落孙山,那褚园就收她,还让她拜入你二伯门下。”十三的二伯褚应江是褚家第二高手,擅使暗器,为人寡言少语,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极大的作用。
“好耶!谢谢爹。”
十三跑出门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靳萧,但靳萧还是担心自己能否在春试中有所表现。
“不用担心,还有一个月,你勤加练习,肯定可以。”十三一向乐观。
靳萧的眼神也瞬间坚定起来,觉得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因为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脱离苦海的机会了。
为了让靳萧在一个月内能有明显的进步,十三甚至去连哄带骗将知言的宝剑给拿走了。
气得知言直呼:“你要做好事,何必拿我的剑去,你又不是没有剑。”
十三吐舌头,道:“我那剑不都给芳华用去了嘛。”她自从练成沧海刀之后,就再也没有使过剑,所以仅有的一把剑也送给了芳华。
“好啦,知言,你就行行好,反正你的剑那么多,少一把不少的。”
知言心想,你拿走的可是我最好的一把……
当十三将“抢”来的宝剑放到靳萧手中时,靳萧险些没哭出来,十三却以为她是嫌剑不好,连忙道:“这还是知言那里最好的剑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就先将就练着,以后我若遇上更好的,就拿来给你如何?”
“没有不好,很好了很好……”靳萧紧紧抱住剑,她没有摸过这样好的兵器,更别说练了。
十三脑袋一转,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把匕首,也将它翻出来交到靳萧手上。
“行走江湖嘛,兵器肯定是需要的,有时候多一件兵器就像多一个帮手,这把匕首可是一位高人打造的,锋利无比,还能伸缩……”
“不,十三小姐,我不能要你这么多东西。”
“嘿——有什么,这匕首反正也不是我的,说不定日后还要拿回去的,你啊就暂且拿去防身,你可是我带回来的人,千万不能让其他褚园的弟子轻看了。”
十三说什么也要将剑和匕首塞给靳萧,靳萧终于接受,却愣在原地好久不能回神,她生来头一回见得这么慷慨爽朗的女子,不由得开始好奇,未来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
夜晚,三更已过,十三靠在门口,哈欠连天。
“小姐,既然困了,就去睡。”芳华的眼神中带了些许不明显的责备,自从十三将那叫靳萧的女孩带回来以后,就没日没夜地教她练剑,想想教自己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十三又打了一个哈欠,再定睛看向院子中,靳萧挥剑的手臂依然没有停下来,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
“我再看看。”
芳华叉腰,执着要十三回去睡觉,只得道:“接下来,我替你看着,可好?”
十三被推回卧室,一沾床就睡着了。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教知涵的情形。
不得不说,靳萧虽资质平平,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刻苦毅力,这一点,连芳华都看出来了,她在褚园这么多年,见过刻苦的人不少,但是像靳萧这么拼命的,却实属少数。
无意间,芳华还发现,靳萧为了不让自己发困,还用针扎自己的手,由此,她不禁开始暗自佩服,小小年纪,如此坚毅,只怕将来必不简单。
一月之期将近,意味着春试也即将举行,新征选的预备弟子和已经成为褚园弟子的人,将会共同参与比试,最后根据排名进行分队学习。
知言想起那把被十三拿走的剑,也不知那叫靳萧的练得如何了,于是闲庭信步走到了十三的院子来。
为了保证春试正常发挥,十三已经不让靳萧再没日没夜地练剑了,只叫她好好休息,保证精神充足。靳萧认为十三说得在理,便听了她的话,果真按时睡觉,按时起床。
“就要春试了,你还这么悠闲?”
芳华一见知言来,便问:“十少爷,还是喝云中月吗?”
“茶就不喝了,十三抠门得很呢,上回我不过就多吃了她一盒糕点,她就说了我半个月。”说着还看向十三,十三却不以为然,反问:“那就剩一盒了,能跟这相提并论吗?”
云中月这种茶,褚园要多少有多少,十三也不稀罕。
看着二人斗嘴,芳华听着抿嘴笑了,道:“那我这就给沏壶云中月来?”
十三连忙挥手:“赶紧去沏来,省得某些人嘴碎,四处说我抠门。”
芳华走后,知言就十三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怎么没看到你带回来的那姑娘呢?”
“我让她好生歇着去了,春试在即,可不能太累。”
说到这儿,十三猛然反应过来,扭头狐疑地看着知言。“你不是想把剑要回去吧?”
“瞧你紧张的,既然你要用,那便拿去,用多久都行。”
细想从小到大,十三从知言哪儿拿走的东西真不少,二人年龄相差不过两岁,知言很多时候却表现出一种比十三大好多岁的包容来,这一点,是十三一直没有察觉到的。
芳华刚将茶端上来,知言的随从就立即来回禀,说后山门发现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这人是怎么躲过守卫,跑到后山门来的?若非武功高强,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看来是喝不上茶了,我得去后山看看。”知言站起身来。
十三听了汇报后,也是觉得蹊跷,想着自己无事,便说:“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看看到底是谁,能躲过重重守卫,到后山门来。”
“也行。”
如今,褚家年长一些的哥哥姐姐都各自担任要务,或者远在他方,褚园内这些不大不小的事也就都落到了知言身上,褚应海是有意好好培养他的。
芳华看着自己刚沏好的茶,只得摇头:“可惜了我一壶茶。”
十三笑说:“你自己喝呀,或者你找靳萧来一起喝,不要浪费。”
出了小院,随从才继续汇报后山的情况,说那人一身都是伤,仿佛被人用很强的内功打伤的,看身形,应当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不是咱们褚园的弟子吗?”知言问。
随从回:“已经让人都看过了,没有人认识他。”
“那人现在在哪儿?”十三问。
“就在后山的偏院呢,陈大夫在那儿看着。”
后山是褚园种植草药的地方,那里住着两个褚园的大夫,是夫妻二人,为褚应海的旧友,看上了褚园后山的风水,所以这才长久住了下来,也顺便给褚园的人看病。
陈大夫今年五十有七,是个风趣幽默的人,十三从小就喜欢和他说话,只因他看法言谈皆异于常人,但陈大夫的夫人却总说他老教人一些歪理邪说。
“小十三,你多久不来看我了?可是有了心上人,天天顾着会情郎?”
十三听了,哈哈大笑。“会情郎?你是说芳华吗?天天跟我待一块儿的人只有她了哟。”
“没有就好,可不要轻易被哪个混小子花言巧语给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