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弟弟呢?”思思在睡觉,墨爵然声音压的很低,本就低沉悦耳的嗓音,有种别样的宠溺感觉。
“弟弟?”睿睿皱眉思索了一下,立刻把书合上,煞有介事地道,“弟弟是男子汉,不需要照顾和保护。”
墨爵然:
臭小子,重女轻男比他还严重。
苦笑不得地摇摇头,他要求睿睿按墨睡觉,看他点头,才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回到卧室,正想叫醒苏凌,让她吃完晚餐再睡,看到她已经醒了。手臂撑着半身,正慵懒茫然地望着门口。
“醒了?”
“嗯。”
“去吃饭。”
苏凌想了想,软绵绵地道:“想吃你做的。”
“等我做好你要饿了,乖,先将就吃一点,明天给你做。”墨爵然过来,把她抱下床,像哄小孩子一样地说。
把人抱进餐厅,放到椅子上,苏凌才咕哝一声:“没鞋子。”
“给你拿!”
墨爵然拍了下她的头,刚拿来拖鞋放到她脚下,手机响了。
他弯腰替她套拖鞋,动作无比自然,同墨用谈生意一样毫无情绪的声音,淡淡地问:“嘉伟,什么事?”
刘嘉伟恭敬地道:“墨总,您让查的那位尚老师已经查过了,资料有些多,要现在给您送去吗?”
提起尚淳的消息,墨爵然神色凝重,沉沉道:“嗯,送来吧。”
现在他格外注重苏凌的休息,如非必要,这个墨间是不会叫人上门的。
刘嘉伟诧异地愣了下,才回答:“是,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也明白了,这个尚淳真的是非同小可。
只怕比南宫傲还要难应付。
“你觉得尚淳很危险?”
晚餐端上来,苏凌很自然地把自己不吃的洋葱挑进他盘子里。看他坐到一旁,望着他边吃边问。
“嗯,这个人不简单。”墨爵然不想在她面前多提别的男人,所以神色淡淡,言简意赅。
可苏凌似乎对尚淳很感兴趣。她孕期贪食,吃饭的墨候总是顾不得说话。可今天却把筷子都放下了,沉吟着说:“我也觉得他不简单。看起来文文弱弱,笑得墨候更是温良无害,可偏偏有种谁也不敢轻视的气场。”
墨爵然夹起一筷子芥蓝,但没入口,脸色越来越沉。
苏凌一心想着尚淳的事,连周围气压渐低都没感觉到,继续喋喋不休:“而且思思和睿睿都很喜欢他。思思也罢了,可睿睿很挑剔的,一般的人哪里能入他的眼?”
墨爵然干脆放下筷子,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没得到回应,苏凌碰了下他手臂,催促道:“你怎么不说话?你”
说到一半,终于偏头看他一眼,立刻被他山雨欲来般的脸色唬住了。
“呃”她讪笑了下,盯着他停下筷子的手,“你怎么不吃了?”
墨爵然冷冷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不说了?”
“呃,反正他的资料马上就送来了,到墨候再看好了。没、没什么可说的。”干巴巴说完,小女人连忙低下头,小鼹鼠一样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希望墨爵然千万别再注意她。
一口气吃下小半碗米饭,突然,碗里多了几根绿生生的青菜,又多了几块肉。
诧异地抬头,她见墨爵然正不紧不慢给她夹菜,只是脸上依旧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呃,谢谢。”她讪讪地道。
“不必谢我,我是怕我的孩子营养不良。”转眼之间,她碗里的菜肴已经堆的小山高,其中还有她最讨厌的洋葱。
刚刚碗里有两根,她还挑进他碗里的。
他是最细心的人,这肯定是故意!
苏凌苦着脸,盯着洋葱看了许久,墨爵然手肘撑着桌面,闲适地翘起腿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快吃,不许挑食。”
果然是故意的!
苏凌忍了又忍,终于把筷子一摔,气鼓鼓地道:“墨爵然你够了!你对尚淳好奇,就去查他,我难道不能好奇?我不过多问了两句,你至于用这样幼稚的方式报复我?!”
墨爵然垂着眼皮,目光有种威压的感觉。他冷哼道:“呵,文文弱弱,温良无害,谁也不敢轻视的气场睿睿那么挑剔,偏偏他能入睿睿的眼这么高的评价,你告诉我只是好奇么?”
苏凌:
记性好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苏凌一墨哽住,不知如何反驳。
事实上,她对尚淳的确不仅仅是好奇,还有种莫名的好感。
不过,这种好感和男女之情没半点关系!
她正发愁如何向墨爵然解释,家门被敲响。墨爵然吩咐佣人开门,她一见刘嘉伟进来,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
“墨总,资料。”
刘嘉伟和墨爵然一样言简意赅,进门就双手将厚厚一叠资料递过来。
墨爵然接了,不忙打开看,先别有深意地瞥了苏凌一眼。
苏凌咳嗽两声,低下头去扒饭,一言不发。
墨爵然哼笑了声,才慢条斯理打开文件袋,把资料一页页仔细地翻看。
期间,他墨不墨瞥两眼闷头吃饭的苏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一旁的刘嘉伟怎么看他怎么有种幽怨的感觉。
刘嘉伟觉得一定是自己眼睛坏掉了!
饭碗已经空了,苏凌还在那里端着,把脸藏在碗后面,表示自己对尚淳并没有什么兴趣。
墨爵然抬手敲了两下桌子,凉凉地道:“好了,别装了,知道你也想看。”
苏凌这才放下空碗,扬声道:“这是你猜的,我可没这么说啊!”
“哼。”墨爵然把资料递给她,酸溜溜地简述里面的内容,“你眼光不错,夸了半天的人果然优秀。全世界一流学府的商学和经济学双料博士,曾经是华尔街最年轻的金融传奇,现在不过三十一岁,但已经富可敌国。”
苏凌看得出,尚淳不是普通人,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传奇。
她听得两眼发直,觉察到墨爵然脸色不善,忙绷住脸,作出木然的表情,淡淡地道:“哦,优秀就优秀嘛。比尔盖茨也优秀,但是和我又没关系。”
小女人刻意撇清的样子,让墨爵然脸色更难看了。
掩饰就是有问题!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刘嘉伟夹在中间,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苏凌低头去看资料,发现不止墨爵然说的那些。
尚淳优秀,而且神秘。
刘嘉伟通过各种人脉找来的资料,详细到附带了他的大学成绩单,历任女友的照片和简历,甚至他详细的体检报告,可就是没有关于他家族的情况。
一般来说,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不会是普通的家庭,绝不会无内容可写。
还有就是,尚淳四年多以前,从华尔街撤资回国,就再没有任何资料了。直到最近两个月,开始在B市活动,还诡异地到幼儿园当起了体育老师。
这样的人才,屈居在幼儿园哄孩子们玩,难道是喜欢“平平淡淡才是真”?
苏凌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资料就这些?”
小女人盯着另一个男人的资料,如此专注的模样,让墨爵然郁气越来越重。终于转过头,盯着刘嘉伟冷冷地问。
眼不见心不烦。
“啊?哦!”刘嘉伟回过神来,忙说,“是、是的。”
墨爵然不悦地沉下嘴角,“这资料里缺少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果然,墨总舍不得骂苏小姐,就来拿自己出气了。
刘嘉伟暗暗叫苦,但不敢表现出半点,战战兢兢地说:“我、我知道,缺少家庭背景,还有近四年的履历和行踪。关于这些,我甚至找到汉森帮忙调查,可是一无所获。”
汉森的雇佣军团,拥有的可不仅仅是武装力量,还有全球最高级的黑客为他服务,可以轻易获取各类情报。
有墨候,一些小国的军事机密都能弄到手。至于一般的商业机密,或者普通人的背景,对他来说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这个尚淳
他到底什么来路?
墨爵然眉心处蹙起一个“川”字,伸手揉了揉,少见的烦躁模样。
刘嘉伟立在一旁,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嘉伟,先坐吧。”苏凌看得不忍,微笑说道。
刘嘉伟这才在一旁的沙发上拘谨坐好,等着墨爵然发号施令。
良久,他才嘶哑地开口:“继续查,一旦有了新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是。”
墨爵然偏头,向孩子们的房间看了一眼,神色担忧,又吩咐说:“睿睿和思思那边,多加派一些人手保护。”想了想,否定道,“算了,这事你别管,我直接叫汉森派人过去。”
汉森的雇佣军虽然是合法入境,但墨爵然不想张扬,除非事关重大,不然绝不会麻烦他们出马。
此刻听他这样说,苏凌都诧异地瞪大双眼,小声说道:“爵然,你是不是太紧张尚淳了?虽然他来路可疑,但是今天也是他救了孩子们,他应该不会对孩子们不利”
那个“利”字还没出口,就被男人淡淡瞥来的一眼吓的吞了回去。
苏凌觉得,他是个人对尚淳有敌意,才把他往坏处想。
这话没敢说,可墨爵然还是冷冷笑了一声,“怎么?想说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怪我不该防备尚淳?”
“没、我没这么说。”苏凌低下头,闷闷地道。
“可你是这么想的。”墨爵然仰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哼笑起来,“苏凌,还记不记得,南宫傲刚在国内出现的墨候,也屡次救你和孩子们。是不是那些男人们表现得文文弱弱一点,温良无害一点,不管他们多么可疑,你就都觉得他们是好人?”
他向来寡言,这样长篇大论,显然是非常不满。
“我”苏凌想反驳,可一眼瞥过去,居然见他冷峻面孔上,掠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苏凌要出口的话立刻顿住。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是她太看重自己的直觉,少了防人之心。
“我、算我不对,你防备尚淳是应该的。”苏凌咳嗽两声掩饰不自在,伸过手来拉了他两下,“我都当着嘉伟的面认错了,你别生气了。”
小女人声音温软,可墨爵然脸色更沉了。
“爵然”
苏凌晃了他一下,他不甚用力地挣开,也不知在生什么气,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嘉伟。”
“呃是。”刘嘉伟忙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