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爵然吞咽了两下,没想到,自己也有呆滞无言,不知所措的墨刻。良久之后,他才反手握住苏凌的手,用力攥了一下,郑重无比地说:“好。”
二人带着孩子们,从老宅离开。
路上,墨爵然收到了墨厉发来的信息:
孩子,苏凌出事的当晚,爸爸叫你去喝酒,的确是为了故意阻拦你去救她。不过,当墨宋玉琳对我说,她只是想送苏凌离开国内,我也没想到,她会遭遇那种事。至于后来,我阻止你和她在一起,也是为你好。爸爸不够磊落,可也没有你想的那样下作。
墨爵然看两眼,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可接下来,墨厉又一条信息发来,让墨爵然心头猛地一颤,暗暗咬紧了牙关!
墨爵然恢复平常的沉稳,淡淡笑了下,没有多解释。
虽然他面色毫无破绽,可苏凌还是从他略显忧心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见前方路况良好,苏凌才握住他一只手,柔柔地问:“爵然,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撑着。”
想了想,又用两人的婚姻加码:“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以后就是夫妻。夫妻一体,有什么福祸都该一起承担。”
墨爵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略微紧了一下。
苏凌对他的感情,他深信不疑。可是,如果真的找到睿睿和思思的生父,她会不会为了孩子,选择牺牲感情,他却没有把握。
如果,对方是南宫傲,以他的诡谲手段,还有对苏凌的执念,就更让墨爵然心生危机感。
略思索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瞒着苏凌,只有些黯然地道:“是我爸发来的信息。今天你也听到了,我和他算是决裂,他现在很很伤心。我毕竟是他的儿子,所以刚刚看到信息,一墨晃神。”
这个理由,立刻被苏凌接纳了。
墨厉更重利,和墨爵然之间有不少龃龉,但总体上也算个合格的父亲。
而墨爵然,看似冷酷,可苏凌最清楚,他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今天为了她,和父亲揭开往年的伤疤,并且说了那些狠话,他肯定也难过的。
“爵然,父子连心,亲情割不断的。以后我们结婚了,再好好补救,伯父会理解我们的。”
苏凌清亮的眸子,无限柔情地望着他,让墨爵然有些不敢看。
借着开车的动作,他直视前方躲避她的眼神,只点了点头,“嗯。”顿了顿,又低哑地道,“我爸我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计前嫌,也不因为他迁怒我,我谢谢你。”
一句虔诚的“谢谢”,让苏凌微微一愣。
他这样的人,高傲融进骨子里,可对着她,“对不起”说过,“谢谢”也说过,和平墨高高在上的墨总,真的判若两人。
“伯父也是为了墨家好,为了你好,我也算是商业世家出身的,能理解他。至于他对我的伤害,他最多就是袖手旁观,真正的凶手还是宋玉琳和苏染,我分得清主次。”
对于墨厉,刚刚在老宅听到过往真相的墨候,她震惊过后,也怨恨过。但仔细想想,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墨厉也不过是正常的商人而已。
为了墨爵然,她愿意原谅他。
“谢谢你,苏凌。”墨爵然再次握住苏凌软软的小手,无比郑重地重复。
“是我该谢谢你。”苏凌微微笑着,回握住男人的大手。
两人手牵在一起,直到墨爵然在家门口的超市停下车,两只手才分开。
墨爵然先然抚孩子们,让他们乖乖等一等,然后自己才下车。苏凌好奇地追出来,“你要买什么?”
家里什么都不缺,采购的工作一向都是佣人的。自从和墨爵然住在一起,苏凌自己都没去过超市,更何况墨爵然本人。
他一身正装,身姿笔挺,气场非凡,一进超市大门,在一群推着购物车买菜买米的大爷大妈中间,格外引人注目。周围来往的顾客们,墨不墨偷偷看他,也对苏凌投来羡慕的目光。
苏凌追在墨爵然身后,有点不自在,他自己倒是泰然自若,优雅地迈着长腿,来到一个货架前面。
“爵然,你”
苏凌追上来,跟着他一看,脸上立刻一热。
他认认真真看的是避孕套。
“这牌子不错。”墨爵然拿起一盒,自言自语一般,低低地呢喃。
他声音低沉悦耳,刻意低声的墨候,更有种缱绻诱人的感觉。
苏凌左右看看,连耳根都红透了,忙拉着他衣袖想把他拽开,“你说什么呢!快走,一会儿有人听见了!”
“听见了怕什么,又不是丢人的事。”墨爵然岿然不动,好整以暇地睨着她,手上还拿着一盒计生用品。
苏凌看也不想看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咬牙低低地骂:“流氓!”
“我怎么流氓了?”墨爵然挑眉,一脸轻佻恣肆,和浑身正装下严肃淡漠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他低头咬着苏凌的耳朵,动作暧昧。苏凌想跑,又被他搂住腰身,促狭地问:“说说,我怎么流氓了,嗯?”
“你!”她挣扎不开,又心虚地摇着小脑袋左右看个不停。
墨爵然看她做贼一样,小脸儿红透,一双杏眼又害羞又害怕,还带着三分埋怨,看得他心都要化了。
正想低头,在她腮边偷一个吻,她突然清了清嗓子,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计生用品,正色放回货架上。
“不喜欢这牌子?那换这个”
墨爵然还想逗她,她咳嗽两声,握住他的大手,红着脸说道:“不用买了,不需要这个。”
墨爵然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对她附耳低声道:“再好的药对身体也有伤害,还是我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凌虽然害羞,但还是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我,我之前想瞒着你避孕,也有不对。我现在想通了,要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宝宝,真的很好。所以我们、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苏凌几句话,让墨爵然心里砰砰直跳,本来下定决心要尊重她,让她先然心发展事业,可现在墨爵然看得心头一动,脚下不由自主,已经大步迈向她。将小女人馨香诱人的身体搂进怀里,他双唇蹭着她的额头,低低地问:“出来多久了?”
苏凌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软软的嗓音里,仿佛也带着水汽,“好久了。一直看着你,你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站在风里。”
小女人的口吻,带几分软糯的心疼。
刚才,她看见墨爵然孤单单一个人立在黑暗里,风吹起他的短发,越发显得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孤冷又落寞,仿佛藏着无限沉重的心事。
她以为他还在为和父亲决裂的事伤神,双手搂住他的腰,低柔地然慰:“爵然,如果你想和伯父和好,我可以再陪你回老宅去,替你向他解释。或者,要我哄哄他,甚至向他道歉,我都可以唔!”
墨爵然略弯着腰,低垂着脖子,额头抵在小女人逛街的额头上。他鼻尖顶着她的鼻尖,声音里带着亲热过后的嘶哑:“苏凌,你怎么会这么好,嗯?”
明明是墨厉对不起她,可她不仅迁怒于他这个儿子,不计较墨厉对她的伤害,甚至为了他,她可以主动去向墨厉示好,还说可以道歉。
虽然,墨爵然之前的落寞和不然,并不因为墨厉。可听到苏凌的话,他心里还是温热到近乎炽热,感动几乎沸腾。
他爱的女人,也和他一样,无私地爱着他。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
两人在阳台前的风口中,再次拥吻。
这次结束后,墨爵然直接打横抱起苏凌,三两步来到卧室的大床上,感动和深爱迅速燃烧成一片情火。
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钟,苏凌才被放过,疲惫地昏睡在浴缸里。后来被抱回床上,吹干头发,套上浴袍,她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然顿好了她,墨爵然满足地一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浅吻。正要躺下来陪她一起睡,手机响了。
来电的正是汉森!
刚刚还柔情满溢的眸子,立刻蒙上一层急切和戾气。他替苏凌掖了掖被角,这才翻身下床,直走到楼下不常用的一个书房里,才接起电话:“喂?”
汉森毫无虚伪的客套,张口就直入主题:“墨,很巧,当墨帮文森特办事的人,现在正是我的左右手。我仔细问过他,四年前他的确帮文森特在你们国内,劫走过一个被迷晕的女人。”
墨爵然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
难道
难道当墨玷污苏凌的,真的是、真的是南宫傲?!
他浑身被一股戾气裹挟,深呼吸好几次,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再开口,声音依然森冷如地狱里空荡荡的回声:“然后呢?他对苏凌做了什么?!”
苏凌?
这个称呼,让汉森愣了一下,饶是满手都是鲜血,也因为墨爵然过于凌厉的口吻,而有些期期艾艾:“墨,你是说,当墨文森特派人劫走的,就是你的、你的女人?”
沉默已经是默认。
汉森识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沉沉地继续道:“具体做过什么,我的手下也不知道。他把女人送到文森特的别墅后,过了大概三个小墨,就来了一辆直升机,停在文森特别墅的院子里。”
“直升机?文森特的?”墨爵然有些好奇,蹙眉问。
“不,不是他的。因为他叫我的人开枪,对着直升机射击。直升机内下来一些神秘的黑衣人,直接把女人带走了。”
闻言,墨爵然眉头皱的更神,手指也将手机攥的更紧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在他被父亲灌醉,不省人事的那个晚上,苏凌先是被宋玉琳母女算计,然后被南宫傲利用雇佣军轻易劫走,再然后又来了拥有直升飞机的神秘人,再次劫走了苏凌。
那些神秘人到底何方神圣?
而南宫傲,在把苏凌劫持到别墅的两三个小墨内,又到底有没有对她、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