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王楠修伟的身躯不慌不忙地以匪夷所思的姿势横移三尺,右掌倏沉猛翻,左掌却划起千百道掌影,有如千万流星交相闪泻,剽悍地迎上潘寿长那两道刚猛无比的罡气。
但闻轰然一声暴响,一道人影落地后踉跄退了三、四步,另一道人影也退了两步,然后,两人对视片刻。
“看来……”潘寿长已收起轻忽的心情,脸色凝重的眯著眼。“如果我不谨慎一点,说不准会阴沟里翻大船呢!”
王楠默然无语。
潘寿长皮笑肉不笑地撩了一下嘴角。“那么,接下来该换我先……”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已笔直的射向王楠……
“也许,”萧老爷心情沉重地目注对战的双方。“这一战会比上一战更久!”
“不是也许,是一定!”萧承尧的岳父赞同道。
“也更困难!”萧晨衣的公公。
“胜利的希望更渺茫!”萧醒衣的公公。
“他为何不用黑索呢,否则希望会大点呀!”萧秀衣的公公。
他们全都错了!
这一战只用了七招就结束了,而且……
王楠嘴角挂著一丝血丝,脸色也有点苍白,毫无疑问受伤了,虽然伤得应该不重;反观潘寿长全身毫发无损,甚至连衣裳也是整整齐齐的,但那张苍老的脸上却是一片宝刀老去的黯然。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吗?”潘寿长喃喃自语,“年轻人,从今后,武林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他转身对随他来的人挥挥手。
“我们回去吧!”
“不,爷爷,”他的孙子抗议。“明明是你赢了,他输了,为什么……”
“住口!”潘寿长冷厉的怒斥。“我最多只能伤他到那种程度,但他却在我心口上虚印了三掌,倘若他有心要伤我,我早就爬不起来了,不,恐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仅他的孙子,在场所有人全骇然呆住了。
直到潘寿长和他的人全走光了,众人还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各个木雕泥塑般的傻在原地。
原来阎王索最厉害的不是他的黑索,而是他那双掌。
扑通一声,头一个回过神来的萧瑟儿又跪到王楠面前去了,还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师祖爷爷在上,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收我做徒孙,求求你了!”
由于王楠受了伤,虽然伤不重,但萧老爷还是坚持要他留下来养好伤再回北方,毕竟他是为萧家受伤的。
结果一个月后,王楠的伤好了,可是萧瑟儿怀著七个月身孕,实在不适宜长途跋涉,硬是被萧夫人又留了下来,王楠一个字也没有反对,他能了解萧夫人渴望多留女儿一段时间的私心。
于是,生产,坐月子,到他们终于可以上路时,都已是十一月中旬了。
“师父将军,最好多买两件毛毯,”一手抱女儿,一手掀开车帘,萧瑟儿认真地对王楠说。
“否则还没到马场,你的宝贝女儿就会冻死了!”一想起去年冬天大雪纷飞的马场,她就忍不住打哆嗦。
王楠瞥她一眼,叹气。“好。”
算了,师父将军总比师祖爷爷好。
“对了,马场那边可有消息来,说你妹妹生男的还是女的?”
“她下个月才会生。”
“喔……最好她是生女的,不然先说好,咱们女儿可是连一根头发也不给你外婆瞧见喔!”萧瑟儿慎重的提出警告,未雨先绸缪,免得莫名其妙搞丢女儿。
人家重男轻女,她可是重女轻男的。
“同意。”王楠喃喃道,他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只会姓厉,绝不会变成秦家的曾孙女。
车帘放下了,但萧瑟儿的声音仍透过布帘传出来。
“师父将军,你妹妹成亲了吗?”
“三个月前成亲了,条件是他们要搬回马场住。”
静默了一会儿,布帘又掀开,萧瑟儿急吼吼地探出头来。
“他们不是想偷宝石矿的地契吧?”
王楠挥了一下马鞭,半声不吭,好像没听见似的,萧瑟儿翻翻白眼。
“我就知道,地契你收好了吗?”
“地契并不在马场里。”
“不在马场里?”萧瑟儿呆了呆,继而放声大笑。
“那可好玩了,他们一定找得快抓狂了!”缩回脑袋,布帘放下。
“厉害,师父将军,未卜先知喔!”
“当年马场设立之初,不时有劫匪来抢劫,”王楠沉声道,“为保万一,祖父才把所有重要物品收藏到京城里的宅邸内,留在马场里的只有帐簿,除了历任场长,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稍顿了一顿。“娟娟自然也不知道。”
“那你又说给我知道。”
“我相信你。”
“哈哈,谢谢你的信任啦,师父将军!啧,好冷!”
“你要喂奶了吗?”
“对啊!”
“再稍待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城镇了,待打尖时再喂奶就不会冷了。”
“才不要,打尖的时候你要教我武功的,怎么可以浪费在喂奶上!”
“……”
这个女人,学武功竟然比女儿重要!
带著个小娃儿赶路怎么也赶不快,好不容易在过年前十天,王楠和萧瑟儿终于回到马场,由于天刚黑,因此知道他们回来的人并不多,孟羽又特意要他们保持安静,到了大屋前,他抿著忍俊不住的笑意指指屋内。
“兰嫂一离开,他们就开始翻箱倒柜,现在应该正热闹吧!”
王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就赶著萧瑟儿进屋,因为正在下雪,他怕冻著妻子和女儿。
然后,王楠直接走向不断传出嘈杂声响的房间——他的寝室,悄无声息地打开门,再往里进,驻足在内室门口,只见王佳蓉坐在床上大刺刺地指挥过来、指挥过去,而她的夫婿丁瀚则兼职小喽啰忙著搬开化妆台看看后面有没有暗柜。
“想找什么吗?”
“废话,当然是找地……”
噤声,猛然回首,一见是王楠,王佳蓉张嘴便发出一道惊恐的凄厉尖叫。“大哥?!”
由于尖叫声实在太过于恐怖了,王楠不觉皱了皱眉头,旋即慢吞吞地步入内室,环顾四周,刚被打劫过的场景最多也就是这样,再下去应该就是拆屋子了,那可比搜屋子更辛苦。
“你们……”他弯身捡起妻子最爱的发巾,仔细拍干净。“究竟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