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妃嫔都看不懂她这一出是唱的什么,难道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功才想着选秀这一招,既给自己落了一个大方的美名,又能讨得皇上欢喜……俗话说得好,僧多粥少,这样一来,那不是自己找人来跟自己抢饭吃。
这宫中,得到宠幸的妃子就四个人,婉妃,瑶妃当初因为与废后相似的一张脸,刚入宫就被宠幸,之后再无下文,楚沐姝这位皇贵妃,皇后刚被废时,那是被宠爱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还不是在自己的懿喜宫里发霉,至于良妃自己,她当初卖主求荣,不仅被其他宫中妃子看不起,封妃后,皇上一次都未去过她的舞檑宫。
良妃说道:“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
婉妃说道:“真是姐姐提议的?我原本还不相信呢!”
敏妃冷笑,说道:“皇上知道吗?同意吗?说真的,贵妃娘娘,这宫中,您是嫌不够热闹,还是嫌皇上不够分啊。”
瑶妃却是微笑,说道:“贵妃娘娘做的没错,这平常百姓家,要是有些家底的,都是三妻四妾,何况陛下是九五之尊,多纳些女子进宫,充盈后宫也是好事,毕竟这皇室子嗣不够丰盈,也是事实。”说到这里,瑶妃是想了又想,才敢说出来,楚沐姝对她笑了笑,甚是赞赏。
白子真又接话道,“你当然不怕,你肚子里已经揣着一个了……就等着以后母凭子贵了,就算是当不了太子,也能做个王爷,给个封地,你跟着去做太妃……就是苦了我们,要继续在这宫里熬下去,这男人啊,总是喜新厌旧的,现在我们都无宠,以后再进来新的,怕真是哭得地都没有了。”
她们是你一言我一语,“可不是,有了新的,男人就会忘记旧的……而且现在皇上的心思都在浓华殿那位身上,人家早就万千宠爱于一身了,还有太子傍身……皇上还下令那位身子弱,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就是见着了也不许惊扰人家。”
“哎……不然书里怎么会写什么新人,什么旧人……”
“是啊,从来都是新人笑,有谁见得旧人哭。”
“哎,就是这句,我刚要说的就是这句。”
“别管书里些什么了。”白子真最爱热闹,性格也是直来直去,“我听说,皇上对浓华殿那个可疼爱了,前些日子还亲自下厨给她做寿面,搞得御膳房乱糟糟的,而且无论去哪里都带着她,贵妃娘娘,您看在眼里,听在耳中,难道不觉得委屈吗?您整日辛劳管理后宫,皇上连来看看您都不曾有过,我真是为你寒心……”
楚沐姝只是弯唇浅笑,没有作声,但心里已经发誓来日一定要杀了白璃忧!
而她也知道帝君最近一段日子以来,一直再跟那个女人赌气,听说皇上还对她动了手,楚沐姝在心里冷笑起来,看吧,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既然闹到如此,她还不如再给他们加把火,找些年轻漂亮的进宫,分散皇上更多的关心,温柔,看你白璃忧最后还能什么办法来挽回。
嘴角的弧度被婉妃看见,“娘娘,这会儿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是啊!”良妃接话应声。
白子真是不怕事大,“现在笑,再过不了多久,只怕我们几个就抱在一起哭了。”
而一直文静的婉妃,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冷冷哼着,“要换做是我,可没有这么大度了。”将茶碗往桌上一拍,声音不大,可是镯子却断成了两截,“皇上现在看似跟浓华殿的闹着……这闹着闹着就算是有再深的感情,也就闹没了,可是姐姐要再选些女子进宫,我们可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良妃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附和道:“是啊。”这宫里谁都知道,因为那个原因她是真正的无宠,虽坐在妃位上,但也是每天提心吊胆的,如果选秀进来新血,恐怕她很快就会被扔进冷宫中了。
“姐姐,我就不绕圈子了,摆明着问你吧。”婉妃看着楚沐姝,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您肯为皇上选秀,该不会是想要为皇上多延续子嗣,趁机来打压龙华带你吧?”婉妃问的一针见血。
这一针也是真的戳在了楚沐姝的心上,虽然不见血,但也让她疼得一愣,娇颜上的浅笑,因为那阵刺痛,被稀释了少许。
孩子,一直都是楚沐姝心中一坨无法清除掉的烂肉,而这一切也令她恨透了白璃忧。
见她没有说话,婉妃叹了一口气,“被我猜中了?姐姐,您也太糊涂了,皇上都没有提选秀,您非自己出来主动张罗,难道就不怕选进来的,往后有了孩子,母凭子贵?”
“是啊,要有了孩子,皇上的心,肯定就在孩子与孩子的娘身上了。”良妃附和。
“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啊。”白子真也附和。
楚沐姝故作和善有礼,终于开口:“妹妹们,不用担心……选秀这事,虽是提起了,但并没有付诸行动,暂时是不会施行的,而且要选秀,也要征得皇上的同意。”
她看了看众妃一眼,继续说道:“这事就不谈了……对了,浓华殿那位的身体不好,你们有空还是去看望看望,毕竟都在宫中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长时不去,怕是要给人留下什么话柄,如果让皇上知道我们如此不睦,陛下也会生气。”
众妃见她说这话,都是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就散了——
当走出懿喜宫,良妃的轿撵跟在所有嫔妃后面,彩霞跟在她身侧,“早跟你说了,不要多话,不要多话,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彩霞恨她老是跟着那些妃子说白璃忧的坏话,所以不惧她的身份,大胆的开口说这些,她跟明月是亲姐妹,当初明月求楚沐姝将彩霞带回自己身边,她就真的是对这个妹妹仁至义尽了,可是她却偏偏看不起自己,什么事都跟自己作对。
“你是想回浓华殿去伺候吧?”良妃语出嘲讽,冷笑道:“是不是?”
彩霞见她如此蛮横不讲道理,也是生气,“是,我就是想要回去,我本来就是浓华殿的,谁让你……”
有些话彩霞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是亲姐妹,有些话说出来,怕是亲人都没法做了,可是白璃忧对她好,不将她当成下人,视她为亲姐妹,这也是她最感动的,一听到白璃忧生病后,她就担心,好几次都跑去浓华殿了,可在外面又停下了脚步,她实在没脸进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去过浓华殿,是不是想求着让她给你机会回去伺候啊!”明月气得口无遮拦,完全忘记了以前自己是如何伤害白璃忧才能做上妃子的。
“你都忘记了当初皇后娘娘是如何待我们的?又是如何对我们好的?如果没有皇后娘娘,我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被野狗咬死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彩霞质问道。
明月却一脸无所谓,既然做了,她就不会后悔,“我做什么了?难道这个宫里,就没有跟我一样的人,我看到处都是跟我一样的人嘛,皇宫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我没有必要对任何人感到对不起……是,她对我们是好,可是再好我们永远都是下人,我是不甘心一辈子都给别人做下人!”
明月狠狠的盯着她,反问道:“你还记得当年爹娘死时,家里那些亲戚是如何对我们的吗?他们连我们最后一床棉被都抢走了……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最后终于被我等来了机会,我没有理由不把握!”
彩霞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好像已经不认识这个姐姐了,“可是你不能害人啊!”
“我害人?根本不是我害人,我说出来,你恐怕也不信的,要害她的人是……”
“咳,咳!”
明月还没有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咳嗽声,她与彩霞同时回头,就见那如神祗一般的男人站在身后,明月惊慌无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跪在慕容谨之脚下。
“臣妾叩,叩见陛下……”
慕容谨之脸色如平常,却忽然倾身凑到明月耳边,声音冰冷,带着威胁说道:“要想继续坐在舞檑宫正殿的位置上,就给朕管好你的嘴巴!”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踢到了彩霞,正要发怒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郭麟,“她是不是……”
郭麟点头,低着头走过来,确认后说道:“是,是以前浓华殿的小宫女彩霞,当年娘娘离开后,老奴见她孤苦无依,就带回了宫里,现在在舞檑宫伺候……”
慕容谨之记得当年那女人还挺喜欢这个丫头的,便心里决定,“既然原属于浓华殿的,就给送回去吧。”其实这么决定,他想大概那个女人会开心一阵子的。
郭麟立刻领旨,“是,老奴立刻将人送回去。”
慕容谨之走后,除了呆愣在原地的明月,就是跪在地上磕头谢恩的彩霞,“谢皇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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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旬有余的日子,夏卿终于在侯府中接见官员,虽然伤口愈合良好,但是他的头痛之症,却未有好转。
在夏卿的命令之下,姜西必须随时跟随在他身边,即使在接见官员时,也必须书房为他焚香止痛,这段时间里,韩良帮他将政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而夏卿在清醒后,也是每夜与官员商讨政事,遇到重大的事情,就由他亲自下令。
所以,虽然过了一旬,但是修养中的每一件大小事情,夏卿都是了如指掌,而之日,侯府中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多日不见,恢复得如何?”
“谢皇上关心,死不了。”
慕容谨之在他卧榻边坐下,“伤口愈合情况如何?”
“很好,不过伤疤留下来,怕以后成亲吓着你未来弟妹。”夏卿玩笑道。
慕容谨之瞧了一眼她身边的姜西,随后一笑,说道:“真正爱你的女人,也不会在乎这个。”夏卿眼色凝重下来,也不作声。
慕容谨之这次来,一是为了探病,二是为了正事,夏卿显然也看出来了,“陛下这次来,是有什么要对我说?”
点头,慕容谨之脸色凝重,“你伤好之后,朕可能会派你再去一次江南。”
“为了何事?”
“朕查出这次刺客进宫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真想要你去彻底的查查。”
夏卿闭上双眼,缓缓问道:“陛下查出什么来了?”
慕容谨之也不隐瞒,笑道:“你可知道当初千叶立国之时的一些传闻……”
夏卿拧眉揉着太阳穴,身为千叶皇室,他当然知道:“陛下不会真的相信吧?”
慕容谨之说道:“有些事情不得不信……既然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那就说明这件事就算是假,也假不到哪里去……而且如是真的,那朕的宏图伟业要实现,也就指日可待了。”
夏卿只觉得头疼欲裂,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想想他现在还在养伤阶段,竟已经亲自上门来给下达任务了。
“千叶宝藏的事情,我们小时也只是听太傅说过,陛下,你还记得当年,我问过舅舅这事是不是真的,结果太傅就流放,这件事情一直都是皇宫中的禁忌,也许根本这件事情只是一个传闻。”
当年,夏卿记得很清楚,他对千叶先祖开疆拓土时搜刮的金银珠宝就很感兴趣,慕容谨之甚至对他说过,如果找到那些宝藏,就能完全他统以苍月大陆的愿望,那时夏卿就笑他,还说根本就是后来的人杜撰的。
但是没想到区区几个刺客又勾起了这位帝王对这个宝藏的兴趣来,慕容谨之冷声说道:“朕已经派人去寻找流放的太傅了,等找到太傅问清楚宝藏的事情,他一定可以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就算是有,已经经过了数百年,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夏卿想就算是有那些宝藏,但经过数百年,那些宝藏恐怕早就被掩埋在深深的地下,“皇上,就算是有心想要找,应该从哪里开始找?我们根本不知道宝藏被埋在哪里啊。”
慕容谨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很自信,说道:“这个朕自会找到办法的。”
“皇上,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宝藏埋葬地?”慕容谨之没有回答,不过脸上的笑容,已给出答案,他说道:“现在还是先找到了太傅要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慕容谨之在接近晌午时离开回宫,书房又剩下了夏卿与她两人,姜西忽然开口问她,“皇上什么事情都要你来做啊?你是堂堂侯爷,却连探子做的都要做。”
夏卿无奈摊手,说道:“看吧,你以为做侯爷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