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第一项献礼到此结束，第二项是献艺，在场的千金都可以表演自己的才艺，结束时，朕会酌情为大家指婚。”弘光帝沉声说道。

赵进朝听罢，便上前一步，继续高喊道：“请参赛的各位千金来抽取号码牌。”

叶天给苏陌白使了个眼色，苏陌白点了点头，也起身朝这殿前走来。

苏陌白今日着了一身水蓝色的纱裙，气质更显高雅，不施粉黛，在这群千金中显得格外出彩。

殿前五十多名少女列队整整齐齐的站立着，一个个都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等着。

赵进朝托着放满纸条的托盘一个个的从她们身边走过，而她们只是小心翼翼的拿一张纸条便又一次低下了头，有几个显得更为娇怯。

太后扫了这殿前的诸位女子，除了个别几个出类拔萃的，其他的倒是些庸脂俗粉。

她心中直犯嘀咕，难道那位绣女也在其中吗？她仔细打量，最终目光停留在苏陌白身上，不由得几分赞叹，这女子容姿不亚于其他任何一位，而且看上去那么清纯可人，且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扭捏之势，包括展开那纸条都只是平平淡淡的，并无半点波澜。

等赵进朝端走托盘，才有个太监上前来，拿着纸和笔一个个的登记她们抽到的号码牌。

总共是五十二人，苏陌白抽到的是最后一号，而四大千金中，孙绮是十四号，施婉如是二十九号，郑婳是四十二号，李诺是六号。

弘光帝吩咐先开席，大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而那些千金则是一个个紧张的在准备自己的节目。

午时过后，殿前圈出一大块空地，四周摆满了盆景，这就算是舞台了，看上去有着别样的意境，而到了此时，这场才艺大展才正式开幕。

第一场是吏部侍郎史蔓萝的表演，史蔓萝的容貌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清新秀丽，而她表演的是扇子舞，倒是表演出来了些神韵，只是功底上甚是欠缺。

余下第二三四五的表演居然没有能超越史蔓萝的，总体来说，只是平平淡淡的。

等到李诺上场，众人这才第一次打量李诺，这李诺虽是四千金之一，但平常极少露面，此时众人一见，倒忍不住几分惊艳了，这李诺看着便是性子清冷之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有着姣好的容颜，虽有如寒冰，却带着一股旁人无法比拟的冷艳。

她上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以舞作画，半柱香之后，一幅墨色的河山图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丫鬟将那幅画举起来时，她却是忽地一甩衣袖，蘸了些红色颜料挥在了那河山图的上方，顿时，只见那墨山之间多了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

弘光帝心情大好，道：“好，李小姐果然是才女。”

李诺微微颔首，下了台去，随后上场的是顾家的女儿顾雯，她一向比较软弱，此时，更是紧张的只发抖，她抱着琵琶静静落座，弹起琵琶来，紧张的弹错了好几个音。

等到一曲弹完，顾雯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接下来的表演更是无聊了，毫无新意，那些小姐的表演实在是很乏味。

很快便到了孙绮上场，她此次选的居然是琵琶，叶天看见她，便想起来乐器行一遇的那女子，原来那个孙小姐就是这个孙绮，不过那又如何，他丝毫不感兴趣。

孙绮表演的是反弹琵琶，弹的是《夕阳渔鼓》的曲子，却伴着舞蹈，一边弹一边跳，这琵琶和舞蹈的结合让在场的人为之疯狂，孙绮这第一才女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而替她伴舞的女子皆是身着妖娆的胡服，她们的豪放便将她出尘而迷人的气质衬托得愈加明显。

等孙绮表演完，这在场的气氛可才算是达到了高潮。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这孙绮倒是达到了她心中的标准。

接下来的节目大家都觉得索然无味了，似乎风采都被孙绮夺走了，后面即使有几个比较出色的，却也是不如孙绮的，很快便到了施婉如上场，她表演的是一段剑舞。

她的舞蹈是那种阳刚之气的，不同于孙绮，却有着自己的风采，台前不远处的盆景的花瓣散在她身边，只见她把手挥向前方，用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渐渐地，剑越转越快，而她的花瓣也卷起来，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好！”等她一曲舞完，众人不由得一阵喝彩，施婉如的剑舞和孙绮的琵琶舞不是同种风格，也比不出来谁好谁不好，但还是觉得很惊艳。

施婉如之后，郑婳之前，又是数个无聊且无趣的表演，那些千金也许是被这两人打击到了，表演也不那么尽心尽力了，心中都打定了输定了的主意。

郑婳表演的是一段戏剧，唱的是《五女拜寿》，虽说不上什么水平，但是却哄得太后开心。

而在场的众人便附和的叫好，而他们心知，接下来已经没有可以看的表演了。

张月宁见这边都差不多了，便起身到太后身边，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母后，臣妾有些不舒服，先退下一会可以吗？”

太后点了点头，道：“喜姐儿，你可要多注意身体。”

“谢母后关心！”张月宁说罢，便起身带着宫女从后面离开，伸手捂着肚子，一副难受的模样，她自然是想着赶回坤宁宫接洛灵溪去了，骗了太后也不是她的本意，在这皇宫，太后倒是真心对她好，只是，太后并不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王喜姐。

郑贵妃侧头看了看张月宁，心中有些奇怪，却并未起疑，又重新看向了台上。

第五十一个节目结束之后，张月宁已带着洛灵溪到了人群中某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只是，并没有人注意到是她带来了洛灵溪。

“最后一个表演，来自叶大人的侄女洛灵溪，洛小姐！”赵进朝高声喊道。

众人不由得四处看，他们只是想快点结束。而人群另一端的洛灵溪已然起身，一步步朝着那舞台走去，从这殿前到那舞台差不多两百步，可是却让她觉得很难走，因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依旧一身白衣，看不见容貌，却给人步步生莲的感觉，那娇柔的身段，还有那被白衣包裹着却更透着一种别样的魅惑，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先是到殿前作揖，但并未行下跪礼，道：“民女洛灵溪，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

这声音自然也是迷人的，弘光帝竟然微微失神，忙道：“免礼，快去表演吧！”

王潇冬已将琴案摆在那舞台的一角了，她便一步步走过去，静静的坐在琴案前。此时，四周都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忍破坏这份宁静。

“洛小姐，可以开始了。”王潇冬说罢，便离开了这舞台。

她轻轻拨动琴弦，第一个琴音绕指，就让在场的人一阵惊叹。

这样的琴声，怕是还没有能谈得如此完美，众人不由得在这第一声琴声中便醉了。

指尖流淌出的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紧接着，舞台中央飘起了五彩的花瓣雨，只见一道红绸飘过，众人望去，却见一个红衣女子踏着红绸来到了这舞台，一个旋舞，在舞台中央绕了数圈，然后是一个回眸看向殿前。

她一身如同嫁衣般红艳欲滴，长发盘起，只留下一缕飘在前方，而她的衣裳也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样式，束身，窄袖，紧紧的贴着她完美的身材，袖口和领口绣着盘丝花边，衣服上身连着些红色羽毛，腰上系着一道百褶边轻纱，裙长到膝下四寸左右，在她旋转的时候，她的裙摆舞弄得霎是美艳。最是她的美貌，艳丽无双，那张美艳的脸让着都仿佛要窒息了般，那绝色女子旋转一圈之后，固定在一个动作之上，她双手高举，倾身似乎要侧倒，整个人如同柔弱无骨般，却又那么固定了。

洛灵溪的琴音忽然就变了调，整个音乐大气恢弘，也十分喜庆，倒让人听得惬意了。

天空一阵巨响，又一个女子从天而降落到了台上，众人见她穿的一身紫色长袍，宽袖曳地，袖口和领口则是盘丝牡丹花纹，腰系蓝田玉，长发飘扬，发上只淡淡的发饰，整个人如同天外的仙子，明艳动人。

随着洛灵溪的音乐，那紫衣女子肢体的各个部位都在诠释着这种喜庆，忽然她一甩袖，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在她的上空飘扬，那是一早准备的月季花瓣，而且是艳红的那种。她一边抛着那些花瓣，一边将花瓣巧妙的组合在一起，竟然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寿字，众人忍不住欢呼，尤其是太后，很是激动。那个寿字只停留了一瞬间，又被她抛袖而去，那花瓣竟飘到了上空，然后洒了满地，连太后面前都是，那美艳实在是令人醉了，她忽然也就固定了动作，与那红衣女子一左一右，显得很是默契。

那琴声又是转调了，这回却是一副极其梦幻的音乐，让人听着就很是向往。

那两名绝色女子此时很是默契的一起舞动，连动作都是一致的，一红一紫将这气氛显得更加的绝美，众人看着台上的两位，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倾世之美，一位美得娇艳，一个美得魅惑，竟再无人能比了。

尔后，随着那音乐，幽幽的歌声响了起来，那歌声是那紫衣女子发出的，他们从未听过有人如此唱歌，却唱得这么好听，简直就是仙乐飘飘，这最后一场的节目简直就是带给了他们视觉和听觉的盛宴，实在是太惊人了！

正当他们处在惊艳之时，又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成千上万只蝴蝶飞来，围着她们，与他们共舞，如此之多彩蝶翩翩飞舞的场景是他们这一生都不曾见过的。

一只蝴蝶落在叶天的手指上，叶天只轻轻一笑，继续看向台上。

一曲终了，蝴蝶慢慢的散去，那两个白衣女子停住了舞蹈，只等洛灵溪起身，分别牵了洛灵溪的左手和右手下了舞台，缓步走到这殿前，将洛灵溪送到叶天身边。

叶天微笑着从她们手中牵过洛灵溪，轻轻的扶她坐在自己的身侧，旁若无人的问道：“累不累？”

“注意点影响可好！公共场合！”紫衣女子满脸黑线，咬牙切齿道，“秀什么恩爱！”这紫衣女子不是别人，自然是混世小魔女爱染。

“那也是因为姐姐和姐夫相爱嘛！”红衣女子笑道，不用说，她是苏陌白。

众人还停留在刚刚的震撼中，被他们几人如此打趣，倒是彻底醒过来了。

弘光帝这时反应过来了，向太后道：“母后，朕将洛灵溪赐给辰王为妃，您同意吗？”

太后点了点头，她虽未看到洛灵溪的容貌，却打心里喜欢这个心灵手巧的女子，而她举手投足间更是无可比拟的高贵气质，想必不会差吧！

郑贵妃却道：“皇上，这洛小姐我们都没不了解，臣妾看那孙小姐更是第一才女，不如将她们二人赐给辰王，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不是成就一段佳话吗？”

弘光帝听罢，便点了点头，道：“还是爱妃想得周到，就依爱妃！”

叶天却猛然站起身，对着弘光帝道：“我朱宇宸在此对天发誓，生生世世只娶洛灵溪一人，如违此誓，天人共怒，人人得而诛之！”

“天龙哥哥！”洛灵溪急急的起身想要阻止他发毒誓，却晚了一步。

“所以父皇，不要给儿臣制造麻烦！”他说罢，牵起洛灵溪的手，潇洒的离开了这殿前。

***

而今，京师流传最为热烈的自然是九皇子辰王爷和洛家六小姐的婚约。

据说他们和离了，现在又好上了！

据说九皇子当朝拒绝与第一才女的指婚……

据说九皇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发毒誓终生只娶一人……

据说圣旨已经下了，九皇子的婚礼定在五月二十……

据说九皇子府上另有两名风华绝代的美人……

总之，关于叶天和洛灵溪的感情被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已成了传奇。

爱染和苏陌白两人乔装改扮在倾月楼附近的一条街上闲逛，倾月楼所在的街道是朱雀大街，用朱雀大街相邻且相交的是整个京城最有名的花街，以青楼多而出名。

纵观这个地段，其实是四条街道相交，朱雀大街和花街各占一方，朱雀大街对面是有名的官街，只因这里有着不少朝廷大员的家宅，而花街对面是一条商街，大部分是一些林立的商铺，这里的商铺比不上朱雀大街的商铺繁华，却也有自己的特色。

四条街的交汇的十字路口平日除了一些摆地摊的，倒显得有些冷清，四条街似乎谁也不愿意越过谁的地界，于是这里就被搁置了。而大约半年前开始，四条街每两条街交汇的地方，开始动工造房子，现如今，那些楼宇已经似模似样的了。

苏陌白很久都没有来到这十字路口了，看着四座精美的四层楼宇建成，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朱雀大街和花街交汇处的楼宇以红色为主调，精美而华丽；花街与官街交汇处的楼宇以黑色为主调，威严而神秘；官街与商街交汇处的楼宇以金色为主调，尊贵而辉煌；商街与朱雀大街交汇处的楼宇的外表则是琉璃所装饰，白色为主，世人是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建筑。

苏陌白不由得对爱染，道：“小染，你说这四层楼会是谁造的呢？”

爱染诡秘的一笑，道：“小白，以后，那座黑色的楼宇可就归你了。”

“啊？什么？”苏陌白吓一跳，紧接着道，“小染，你……你就是……”

爱染眯了眯眼睛，笑容染了满脸，道：“这四座楼呢，我是准备在你姐姐大婚当日正式开张的，这座金色的楼宇是送给你姐夫的，那琉璃楼宇是送给你姐姐的，至于红楼么，我自己的。”

苏陌白更是一怔，问道：“这四座楼宇是用来干嘛的？”

爱染笑了笑，道：“我会将他们打造为最奢华的商业王国，而且，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我们和这些商铺的关系。这座琉璃楼，会延续倾月楼的某些风格，不过，自此，这琉璃楼只对女宾开放，男子若想进来必定要有女宾陪同；这金色楼宇是最奢华的酒楼，一楼是普通间，二楼是雅间，三楼是豪华间，四楼是不对外开放的超级豪华间，这黑楼会是整个大明朝最繁华的商铺，里面四层，一楼是卖吃的东西，二楼是卖穿的衣物，三楼是卖用的百货，四楼么，只用来做一些特殊物品的拍卖；至于这红楼，一楼设游戏场，其余楼层是专门卖奇珍异宝铺。等到四楼齐开之后，我会陆续收购花街和商街的铺子，将京城大部分的商业都笼到我们手里。”

苏陌白听得更是觉得惊讶，不禁愣神道：“小染，我才发现，你真的好厉害！”

爱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一个现代的知性女性，自然会比古代这些女人厉害多了，不过，她打心里比较喜欢苏陌白这个女子，她率真，性子虽冷，却不失纯真。

两人一起走过商街，将这商街的店铺大致看了一下，倒是觉得有几家比较中意。

回到王府，爱染第一时间就拖着苏陌白到了叶天房间找这小夫妻二人，看着他们如此亲热的劲，爱染不由得撇了撇嘴。

叶天被突然闯入的爱染吓得一愣，纵观这王府，敢不敲门就冲进来的人绝对只有爱染一人。

洛灵溪此时正在练字，叶天正弯腰俯身欣赏着她写的字，被爱染一吓，她便将笔搁置在一旁，两人一起起身，并肩走到屋中央的桌边坐下，爱染也便拉着苏陌白坐下。

爱染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下，道：“我准备在你们大婚时将那四座楼宇开张！”

“这个你决定就好。”洛灵溪微微笑道。

叶天倒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四座楼宇？

苏陌白忙道：“姐夫，你不知道，那朱雀街和花街十字路口那四座楼宇是小染的产业，她还说那四座楼宇由我们四人分别经营呢！”

叶天也是一惊，道：“原来，那四座楼宇是你开发的！”

爱染嘿嘿笑着点头，道：“我是觉得要开张了，可是，我还没想好名字呢！灵儿的琉璃楼是只招待女宾，男宾想要进去玩必须要女宾陪同，一位女宾最多只能带一位男宾入场，叶天的金楼是奢华的酒楼，小白的黑楼是商铺，我的红楼是奇珍异宝楼。”

“纵横天下，我的铺子，怎么样？”苏陌白提议道。

“行吧，纵横天下商会，虽然俗气，不过大气！”爱染微笑道，“那我的就叫游戏人间吧！”

“既然琉璃楼只招待女眷，那就叫如花美眷吧！”洛灵溪淡漠的道。

“似水流年。”叶天倒是随意接道，这一句却让洛灵溪投过去不一样的目光了。

不过这四楼虽有这些新取的名字，世人却已然给它们冠上了另外一个名字，即是：金玉楼、琉璃楼、银朱楼、黑粉楼。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啧啧，这还真是绝配呢！”爱染说着，便朝叶天看去，顺带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至于这笑容里所包含的内容，恐怕只有他们俩才懂得。

“小染，你在说什么呢？”苏陌白好奇的侧着头，问道。

爱染起身，道：“没事没事，小白，我们俩出去吧，不能打扰人家夫妻恩爱。”

“哦，好！”苏陌白立马识趣的起身离开，虽然她心里觉得很怪异，可是……似乎……反正不打扰姐姐和姐夫亲热就对了嘛！

于是，她不管叶天和洛灵溪的表情，跟着爱染开心的离开了。

余下洛灵溪和叶天面面相觑，洛灵溪倒是勾起了一股极其魅惑的笑容，声音更如甜腻死人的蜜般轻声说道：“夫君啊，你说，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