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现在动弹不得,你就直说吧,为什么对我下药。”
“奴家恨小姐,想起都恨!”韶丽咬牙切齿的,忽然抓起一把小刀架在苏寒月的脖子上。
苏寒月真怕她激动之下小刀不小心划破喉咙,忙道:“有什么冒犯之处请原谅,我道歉我忏悔,只是你的刀子悠着点啊。”
“小姐说,奴家若杀了你,他会不会恨我?”韶丽声音很轻柔,在苏寒月耳朵里听来无异于催命符。
“会,不……不会,不……我不知道啦。”她怕死了,简直不知道怎样回答。
“一定会的。”随着韶丽的喃喃自语,苏寒月觉得她手中的刀子更靠近脖子一分了,“奴家宁愿让他恨一辈子,如此一来,在他心里,便一辈子都有奴家了。”
“那个他是谁啊?你这么爱他,他心里肯定有你……”苏寒月忽然想到了,叫道:“杨良奥!是他!他爱的人不是我。你恨错人了。”
“不是你,还有谁呢?他亲口说……”
韶丽没再说下去,苏寒月却很想知道下面的内容,忍不住问:“他说什么?”
韶丽奇怪地问她:“你当真不知?”
“不知,想知。”强烈的疑问使苏寒月忘记自己身处险境。
韶丽却不理会她,收回刀子,叹气道:“原来,他也是这般默默等待……”
她到底什么意思,苏寒月完全弄不明白,她这样算是放过她么?
“你走吧,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碰面。”韶丽熄灭香炉,倒在凭几上,仿佛瞬间苍老许多。
苏寒月躺了一会儿,感觉力气恢复不少,只是身上有些燥热未除。她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门口,是的,她也希望再不要碰到韶丽,今天晚上吓得还不够么。才刚摸到门,又听见身后的韶丽说话了:“如果,小姐爱的人,喜欢的却是别人,小姐会怎样?也会恨吧。”
“这个……”苏寒月想了想,说,“我没经历过,不知道。不过我想,我会祝他幸福。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幸福,自己也会很幸福的吧。”
“奴家终于知道……小姐果然与世间其他女子不同……”韶丽此刻显得无比落寞。绿衣小婢说得对,她,的确是个可怜的人儿。
才出门口,屋里的烛光就灭了,四下里一片漆黑,绿衣小婢也不知哪里去了,苏寒月摸黑下楼,出了小院,到处静得让人发毛。她打个冷战,忽然一只手冷不防从后背搭上肩膀。
鬼啊!苏寒月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想尖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跑路,双腿却抬不起来。那个,大学入学的时候,学校发的入学指南上教的防身绝招是什么来着?是猫腰抬手往后搂住敌人的脖子然后把人往前摔,还是单腿后踢要害部位什么的?
大脑一片混乱之后一片空白,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机械地转头,转头,再转头……直到一张熟悉的俊逸脸庞映入眼帘,苏寒月的身心才霎时松懈下来,双腿一软,倒在对方怀中,但她嘴巴可不饶人:“死来福,深更半夜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死人啊,看你到时候拿什么赔我爹娘,哼哼。”
“对不起,我扶你。”杨良奥轻轻扶她起来。
实际上,此刻见到杨良奥让苏寒月倍觉安全、温暖,她像八爪鱼一样抓住他撒娇道:“走不动了,脚软。”不过这也是事实,接连两个惊吓,她确实吃不消。
杨良奥扒开苏寒月缠着的双手,柔声哄道:“路不远,一会儿便到的。”
苏寒月蹲在地上,就是赖着不动:“不要,人家确实走不动,不走了。”
“小姑奶奶,怕了你了,到底想怎样?”每次苏寒月一耍赖,杨良奥就拿她无可奈何。
听他这么一说,苏寒月的双眼立刻变得亮晶晶:“你背我吧,怎么样?你的武功这么高强,力气肯定比普通人大,背个全程应该不是问题,路程一点都不远。”
杨良奥服了,她真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小姑娘,肆意得可爱,妄为得有理。他乖乖蹲下来,让苏寒月爬上他的背,然后朝她刚才落脚的简室走去。
他走得十分平稳,身上还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背也很厚实宽阔,仿佛天生就是让人依靠的。苏寒月舒舒服服地趴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循烛光而去的时候,路上七拐八弯挺遥远的,而现在来福背着她,怎么两三下就回到了呢。进了屋,苏寒月无精打采靠着墙,浑身不舒服,还觉得身体发热,她对杨良奥说:“来福,开开窗好不?热死了。”
杨良奥看看她,把窗打开兀自就出去了。没良心!苏寒月有气无力地想,怎么现在就不关心一下她呢,没发现她身体超不舒服吗。没多久,杨良奥又折回来了,手中捧着一盆凉水。
“这里的薰香或多或少都有药用,既可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姑娘,又能取悦客人。以后不要到这种地方来了。”杨良奥皱着眉头,把泡过凉水的面巾搁在苏寒月的额头上。一股冰凉立刻沁进她的身体,苏寒月感觉身体的燥热除去了不少,舒服了很多。原来杨良奥不是不管她,而是给她拿水降温去了。
“什么奇怪的薰香……”苏寒月不以为意咕哝着,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薰香……怪不得她闻了之后不但浑身使不上力气,还发起热来。“我没来过,哪里知道这儿如此凶险,以后可再也不敢了。”她也挺委屈,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来的。
咦?等等,为什么来福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到这里来找韶丽?嗯,很有可能,不然他为什么刚好那么巧出现在韶丽的小院落外。哼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得杨良奥责怪道:“无端的跟踪糜俊喆作甚,弄到宵禁都回不了家,还什么地方不好去,偏来这教坊之地留宿,没想过危险么?”
“唉,都是我的错……”等等,糜俊喆?他刚才才说糜俊喆?“你怎么知道我跟踪糜俊喆?”
杨良奥笑着摇头说:“想想吧,只许你跟踪别人?实在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