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看了苏寒月一眼,她嘴里时常会冒出些新词儿,细想想又觉得特别贴切。她已经见惯不怪了,便也只是看了她一眼。
见苏光启写得认真,苏寒月便也找了只炭笔开始画起首饰图稿来。
当人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哪怕窗外已经扬扬洒洒的飘起了细雪,苏寒月却一点都没有发现。直到女先生提醒两妹弟停笔,说要进晚膳了,苏寒月一抬头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连屋里何时点了灯都没注意。
晚膳相对于镇远侯府要简朴些,苏寒月没嫌弃,但也让女先生别太委屈自己。既然已经找到了赚钱的法子,家里便不用太省,该吃该穿该用的不能少。说到这儿苏寒月又提了买羊的事儿,苏光启年纪还小,需要喝,女先生也需要,如果一头不够就买两头。他们对苏寒月来说都是重要的人,对这些人苏寒月是不会吝啬的。
苏天荷咬了咬下唇,露出些难得一见的羞涩模样。苏寒月眼皮一跳,是她想的那样吗?若真是那样,她们现在提出年后搬出侯府怕是有些不好开口。她连忙打断,“二姐姐别问了,大姐姐都不好意思了。”
苏问蕊愣了一下,心中隐约也有了些怀疑,便不吭声。
“大姐姐,我与二姐姐也有事想对你说。”苏寒月打算先开口,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没必要一直耽搁着。
苏天荷收起了笑,没注意到苏问蕊有些担忧的脸色,不由问:“你们也有事,是何事?”
苏寒月想了想,还是艰难的开口,“我与二姐姐打算带着旭哥儿搬去鹊桥胡同住,毕竟这是你的婆家,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实是不太方便……”
女先生点了点头,“先买一头养着吧,还要买些粗粮、草料什么的。毕竟现在银子还没赚到手,等以后银子多些再说。而且后院有片空地,我打算开春以后种些菜。既然养了羊还可以种些草,既方便又新鲜。”
苏寒月心中一紧,忙问:“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师傅手艺都很好?”
陆景焕点了点头,“确实很好,据说有些师傅就是东家自己家里专门培养的,手艺独特,应该是有传承的。”
苏寒月叹了口气,“还是给周家写封信吧,二姐姐眼见着出落得更好了。”
女先生沉默一瞬道:“也好。只是这信还是要你大姐来写为好,她毕竟是长姐,这些事还是要同她商量。虽说她是这么个性子,但我瞧着她成婚之后明白不少,想来你姐夫待她不错。”
苏寒月稍加思索道:“明日我要去胡掌柜那儿,顺便去一趟侯府。大姐姐毕竟怀孕了,我们虽然手上没什么银钱,但到底是娘家人怎么也要给她捎些东西去。”
女先生点了点头,“把旭哥儿也带上吧,以后苏家是要靠他来支应门庭的。苏家这样的状况,许多事从现在开始他就该知道了。”
苏寒月刚点头应下,苏问蕊已经掀帘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个托盘。
“二姐姐怎么自己端来的,小香呢?”苏寒月忙上前接了过来。
苏问蕊笑道:“经过那场大火下人也没剩下几个了都是以前府里的,咱们府里就这么几个主子,又是现在这种状况……总有些事是自己能做的。”
苏寒月开始有些担心了,放大镜说白点就是透明水晶磨制而成的。要说工艺复杂也复杂,但要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她对林老的手艺是有信心的,可就算超越不了,模仿总是会的吧。不过转念一想,卖放大镜只是短期的,她的长远目标的想法子采用高温的方式将那些宝石的边角料进行融合,既节省了成本又能制出独一无人的东西来,那才是她用来赚钱的法子。
只不过木秀于林,没有靠山是不行的,还得把祥庆楼抓得更紧些才行。
苏寒月应道:“都可以,女先生看着弄吧。”
有了办法,谷文翰兴奋得坐不住,站起身实实在在向汤弘博施了一礼,出门找小黑去了。
虽然这事儿是小黑告诉他的,但真正做出这东西来的人是苏寒月,对于原创人他却没有丝毫感激。
苏寒月知道后,表示很无奈。
谷文翰的问题解决了,苏寒月的问题却仍然在。
苏寒月都不知自己叹气几次了,既然无法预料将要发生的事,那么做些准备总不会错。苏寒月根据概率学判断,既然是在边关,苏兴德又是守将,那将要发生的事肯定与战场有关。需要与战场有关,那么争斗就必定是避免不了的。苏寒月觉得她们需要要自救,可自救用何种方法呢?
这要败坏一个姑娘的名声可真够容易的,她们俩都还没怎么上场呢。
游走在宾客间的江三姑娘这会儿过来了,笑道:“你们说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劲。”没等人回答,她朝苏寒月招了招手,“苏三妹妹过来,姐姐带你去见见我五弟。”
为什么要让她去见什么五弟,在这儿听着她们聊八卦,吃着点心,再看看风景挺好的呀。
“去吧,江五弟跟你年纪相仿,你们一处也有话说。”苏问蕊推了推呆坐着不动的苏寒月,她也觉得苏寒月该跟同龄的孩子多交往交往,以后还要见面呢。
跟她同龄的孩子,她去干嘛?当幼儿园老师带孩子吗?在座的这些在她看来都很难有共同语言了,更何况那些四五岁,五六岁的,都是些小屁孩儿嘛。
从边关住到京中的镇远侯府苏光启都适应了小半月才习惯,现在不仅从镇远侯府搬到鹊桥胡同,还要跟苏寒月分开,苏光启一想到便睡不着了。
苏寒月就是怕他不能适应,在鹊桥胡同的第一晚苏寒月是陪着苏光启睡的。
“怎么,睡不着?”苏寒月摸了摸苏光启的脑顶,柔声问他。
“三姐姐,以后我真的就住在这儿了吗?”苏光启的语调里透出些委屈与不情愿。
苏寒月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是三姐要把你留在这儿,你毕竟是苏家的男丁,总寄住在别人家里不成样子。而且三姐跟二姐也只是暂时住在镇远侯府,明年定是也要搬到鹊桥胡同来的,你不过是先我们些日子搬过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