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的形成苏寒月记得是高压,但温度却不会要求很高,也就是说它的熔点也不高。
玛瑙的主要成分是硅,熔点相对要高一些。红宝石与蓝宝石的熔点更高,直到离开窑上的时候红蓝宝石的碎屑才开始有一点点熔化的痕迹。具体温度有多高因为没有温度记测量,苏寒月并不清楚,但她站在离窑二十多米远的距离仍能感觉到皮肤上火辣的温度。
之前设想的挺好,但真试过才知道,这些熔化的石头里面含有很多细碎的杂质。有的可以在温度超过一定程度的时候烧掉,但有的却没办法。像宝石一类的想要熔化,温度起码上千,人是没办法靠近的更不要说祛除杂质了。
回程的马车上苏寒月有些苦恼,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杂质的问题陆景焕也清楚,能扛住宝石熔点的东西他是想不出来的,但看苏寒月上车时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他坐在前面跟车夫一起,回头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而且今天去不是已经把景泰蓝饰品的工艺与图纸交给窑上的老江了吗。”
说到老江,苏寒月又沉默了。这老江是上一个老板留下的人,因为苏寒月本人对这些东西只会纸上谈兵,难得有个懂行的便没只稍一犹豫就将人留下了。可今天去窑上,她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反正窑上的工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总的来说,苏寒月感觉有些闷闷的。总觉得今天诸事不顺,似乎不宜出门。
叹了口气,苏寒月掀开车帘想换换心情,不经意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苏寒月眼珠子骨碌一转立时想了起来,这人是跟在郭志云身边的小厮。
现在她们所在的地方已经离鹊桥胡同很近了,但离镇远侯府却很远。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正是往鹊桥胡同那条路上走。现在夕阳都快落山了,他孤身一人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那个郭志云还没死心?!
苏寒月咬牙,猛的放下了车帘。
马蹄“嘚嘚”配着马车“吱吱”的摇晃声,苏寒月的心情不由得有些烦躁。
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纪录片,里面提到皇宫库房大火后里面的珠宝由于高温熔化后形成了新的珠宝材料。
既然是可以融合的,购买的边角料经过窑的烧制也应该能行。但那需要一次次的试验,而且身家还要丰厚才行,不然她是无力支撑的。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个老江值得信任吗。
想起窑上那些人的眼神,苏寒月忆起曾经人说窑上是不许女人去的,说是女人身上带晦气影响窑上的风水。
现在因为苏寒月是这窑的老板,老江跟其他人嘴上不敢多说什么,但那眼神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看到刚刚那个人了吗?”苏寒月对一边安静坐着的春梅道。
春梅看出苏寒月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好,但苏寒月从来都是个有主见的,她便也不多嘴。直到现在苏寒月问她了,她才道:“约莫瞧着像是镇远侯府的小厮。”一边说,还一边小心的看着苏寒月的脸色。
苏寒月越发肯定自己刚刚没看错,“一会儿让人盯着,看他在鹊桥胡同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是。”春梅低头应道。
鹊桥胡同不是特别繁华,但街上还是零星有些货郎和店铺,石板路上被车辙子压过的地方雪跟泥混在一起黑黑的,裸露出下面有些泛青的石板来。
来到苏府家门口,苏寒月下了车门房来迎的时候说祥庆楼的胡掌柜让人捎口信来了,说约苏寒月明日去祥庆楼一趟。
苏寒月点了点头,进大门前眼角余光瞥到在胡同口探头探脑的陈志勇。
本来之前陈志勇是派了个底下的人过来,但苏府本来人就少,进出的多是以前从边城跟来的自是不会透出什么对郭志云来说有用的信息。
偏偏郭志云催得紧,非让陈志勇亲自来。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这大冷的天,鹊桥胡同又不甚繁华,躲都不好躲。家里老娘紧着耳提面命的,他却什么都不敢说。
苏寒月回到屋里换了身衣裳,就来到正堂旁边的耳房。
这院子不大,家里又没个真正的长辈。女先生为了让她们更自在些,便也没有要求得太严。更何况现在家里人并不多,男仆也没几个。
女先生让人在耳房里烧两个炭盆,苏问蕊做着针线,一边看女先生教苏光启读书。
见苏寒月进了屋,苏问蕊放下针线拉起她的手,边搓着道:“可冻坏了吧,过来坐下。”
苏寒月笑道:“倒不觉得冷,就是肚子有些饿了。”
“一会儿就在用晚膳了,家里熬了点甜汤,我让人给你端来。”说完放下苏寒月的手,自己出去了。
苏寒月看了眼放下的门帘,走到苏光启身边看他写字。小声道:“刚刚在外面看到个人,似乎是镇远侯府的小厮,大公子郭志云手下的。”
苏光启不由停下笔不明所以的看了苏寒月一眼,显然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女先生闻言挑眉,“你想如何?”
苏寒月叹了口气,“还是给周家写封信吧,二姐姐眼见着出落得更好了。”
女先生沉默一瞬道:“也好。只是这信还是要你大姐来写为好,她毕竟是长姐,这些事还是要同她商量。虽说她是这么个性子,但我瞧着她成婚之后明白不少,想来你姐夫待她不错。”
苏寒月稍加思索道:“明日我要去胡掌柜那儿,顺便去一趟侯府。大姐姐毕竟怀孕了,我们虽然手上没什么银钱,但到底是娘家人怎么也要给她捎些东西去。”
女先生点了点头,“把旭哥儿也带上吧,以后苏家是要靠他来支应门庭的。苏家这样的状况,许多事从现在开始他就该知道了。”
苏寒月刚点头应下,苏问蕊已经掀帘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个托盘。
“二姐姐怎么自己端来的,小香呢?”苏寒月忙上前接了过来。
苏问蕊笑道:“经过那场大火下人也没剩下几个了都是以前府里的,咱们府里就这么几个主子,又是现在这种状况……总有些事是自己能做的。”
苏问蕊以前就是个爽利性子,虽经历了家中变故消沉了些日子,对未来的日子仍有些惴惴,但好歹日子有了些盼头,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