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他无奈地摇头,为苏寒月整理了一下穿得七扭八歪的衣服,牵着苏寒月走出了房门。
苏寒月他们租了两艘带五间客房的大船,沿着营河继续前行。大概是怕苏寒月无聊,这船上的配备非常司全。从笔墨纸砚到茶具古琴,可惜,这些古人消遣的东西入不了苏寒月的法眼,这些年,只有练武能让苏寒月着迷。
一问船家,才知道这水道曲曲折折的,大概还要再走五六日才到偃城。司南华前几天听苏寒月聊天起了兴致,有些期待地看着苏寒月,大概是等着苏寒月来给他找乐子呢。
月看向苏寒月的表情分明在说:你自找的,这下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苏寒月突然想到了:说书呗。讲三国?不好,现在的局势就是三国鼎立,容易对号入座。不如讲西游记,天马行空的,不会出问题。
于是苏寒月把司南华赶下主人座位,他的侍卫上前一步,正要呵斥苏寒月的无理,他却一摆手,走到侧座坐下来。
苏寒月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起一块纸镇,“啪”地在桌上一拍。开口讲了起来,苏寒月记不得所有的细节,但是连蒙带编地讲上几日,总是没问题的。
“话说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这石猴子在山中跳跃行走……美猴王……”
“啪”一声响起,苏寒月咽了口唾沫,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在座的两个人加上屋内的两个侍卫,都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连门口的那两个侍卫都伸着脖子,探头在听。苏寒月得意地一笑,一伸手,说道:“茶水伺候。”
月起身端了茶走过来,笑道:“寒月不要胡闹。”苏寒月撩起面纱喝了一口茶,叹道:“好渴。”
司南华问道:“寒月姑娘的故事好精彩,也很怪异,不知是哪里得来的?”苏寒月早知他会问这一句,随口答道:“书上看来的。”
于是每日里苏寒月就讲上一段,高兴了,还会手舞足蹈地学孙悟空抓耳挠腮的样子。讲到打妖精时,苏寒月会突然拿扇子拍一下侍卫的脑袋。
或者讲到妖精勾引唐僧时,就唱着小曲,移步到月的身边,说道:“这唐朝来的和尚,你就不要去取什么经了,留下来做了我的夫婿可好?”月这时总是抬头一笑:“好的。”
苏寒月便用扇子拍一下他的肩膀:“没出息的和尚,当心我吃了你。”
月还是笑着说道:“好。”
这一日,讲到精彩处,突然传来一股烟味,接着就听见外面的人,手忙脚乱地在救火。等火被熄灭了,一个侍卫走进来,单腿跪在地上。
“小的不慎将厨房弄得起火,请公子责罚。”侍卫低着头,等待司南华的发落。
苏寒月心知这个侍卫,是因为听故事入神,忘记了厨房的火了。看到侍卫紧张的模样,和司南华阴冷的表情,苏寒月心知他将要受到不轻的惩罚。
苏寒月赶紧上前打趣道:“怎么我这边,铁扇公主刚拿起芭蕉扇,你那边就被扇得起了大火?说,铁扇公主是你什么人?”
苏寒月一句话,逗得司南华再也没法严肃了,只好笑着说道:“既是已经灭了,就算了吧。”
“谢谢公子,谢谢苏姑娘。”那侍卫感激地看了苏寒月一眼,快速地退了出去。
月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寒月被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客房,而且还是最好的一间,因此苏寒月单独住在了船尾,离月的房间还有点远。不过每天早上,月不来叫苏寒月,苏寒月就决不起床,理由嘛,很简单,苏寒月不会梳头发。
现在每次吃饭,苏寒月都坐在离司南华最远的位置,而且很不雅地端起碗来吃饭,没办法,上次被他们俩整的,苏寒月对吃饭有心理障碍了。
这一晚临睡前,苏寒月又独自来到船头吹风,却看见司南华,就站在苏寒月门外的船舷边。苏寒月正要回头进屋,却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寒月姑娘,你说,我还能找到我的寒月吗?”
他的话让苏寒月顿了一顿,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寒月姑娘吉星高照,一定会没事的。”苏寒月心说,无论如何,可不能讲自己的坏话。
“寒月姑娘在煌口城,参加过祈愿节吗?”祈愿节在偃城是不固定的节日,遇到大旱之年,百姓们就会在特定的日子,一起祈愿,非常热闹。
“我跟着小姐,不能出门,没有参加过。”苏寒月小声地说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煌口城寒月水丰沛,不需要祈愿。”司南华淡淡地说道。
“呵呵。”苏寒月尴尬地笑了两声,“小女子孤陋寡闻,让十一公子见笑了。”
“寒月姑娘的故事和许多见解,在下都闻所未闻,怎么能说孤陋寡闻呢?”他扭过头,目光犀利地看着苏寒月。
“我只不过爱钻书堆罢了。”苏寒月讪讪地说道,非常后悔刚才迈出门,搭了他的话。
“寒月小时候,也和寒月姑娘一样,非常调皮,喜欢捉弄人,却很护着身边的下人。”他的声音里,有自信,也有试探,“她过目不忘,几个月,就背下了所有女子该学的书。若是到现在,应该也跟寒月姑娘一样,博学多闻了。”
“是吗?”苏寒月有些尴尬地应着,心想那时还不是被你给逼的。
他突然转过头来,月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就像是苏寒月的柳絮看到猎物时一样。那狼一样的目光,让苏寒月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刚好站在了船尾的尖角处。
“寒月姑娘的守宫砂……”他向前迈出一步,刚好将苏寒月拦在了死角里。
“是我的养父母,在把我许给咏歌的时候,给我点的。”苏寒月赶紧说道。
“那寒月姑娘身上,可还有其他标记?”他伸出右手,准确地握住了苏寒月左胳膊上的刺青,一股热力传来,苏寒月知道他正准备用内力,毁掉那一块布。而且,苏寒月感觉到,隔着他手掌和苏寒月的胳膊的那几层布片,已经碎掉了。
“没有了。”苏寒月看着他的眼睛,非常坚定地回答。同时,脑海中迅速地在寻找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