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九章:神色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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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觉得,自从上次孩儿回来以后,此事便被搁下了,而之后我奉山楼却不断遭人闯入。虽然自阁中前一段时间加强戒备之后这些人便似乎销声匿迹了,但是今日却又来了一个未曾见过的高手,竟直达属下的居所。属下不得不将之联系起来,便觉得很有可能是与那件事情有关。“左丘华奥小心的说道。

左丘华锦微微笑笑,自己这个儿子,总是比其他人更敏感些,想事情似乎也更全面些,只是眼下却是有些急躁,以致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便说道:“是你多想了!在这件事情上,不是靠你的'觉得'能够处理的了的,在事情还没有进一步发展之前,不要草木皆兵,乱了自己的章法!你先回去罢,此事暂且务要再提!“左丘华锦说着,便站起身来。

左丘华奥见势,便识趣的闭了嘴。他知道阁主不想说什么的时候,他最好什么都不要再说,便低了头,说道:“是!恭送阁主!“

左丘华锦看他一眼,便出了书房去。

左丘华奥看看他的背影,昏黄的烛光在他的面前摇曳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久之后吹灭了烛火,然后转身出了镜月居,消失在夜色里。

寒月逃出去好远,才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停下,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方才与左丘华奥交手,胸口中了他一掌,还吐出好大一口鲜血,倒真是吓得她不轻。她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自己果真是太嫩了!其实真的应该听一下风老头的话才是,毕竟他对这些事情也是有些经验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闯来,真真是得了教训了。

正这样想着,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寒月警惕的顺着墙站着,然后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那墙头上竟坐着一个黑影,身材不高,但是却好像在直直的看着自己。寒月不知是何人,便也不出声,只是看着他,心中盘算着这人的来路和目的。

那人“嘿嘿“一笑,跳下墙头来,然后慢慢的走到寒月面前。

寒月轻舒了一口气,说道:“先生,你吓死我了!“

聂立轩笑笑,说道:“丫头,受伤了吧?快些回去吧!“

寒月瞪着他,道:“原来你一直在跟着我?“

聂立轩故作不闻,却先行一步,走在前面。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救我?“寒月跟在后面,貌似有些气愤的说道。

聂立轩笑着看着她,说道:“你真的希望我救你么?“

寒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却瞪他一眼,心中还是有些不服,便加快步伐,走在了聂立轩前面。聂立轩笑笑,心中却道:果真还是个孩子!

其实寒月的心中知道聂立轩是为自己好,但是她的倔强却似乎在堵着自己不能向他示弱。或许在她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是同行的伙伴,而是暂时还不能杀掉的仇人,所以在她的心中才会那么的矛盾,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对他。

聂立轩对她的这种想法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可以了解她的这种心态,更可以理解,所以他对她所有的故作对立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可以洞悉这个孩子心中所有的善良,也可以洞悉她心中所有的仇恨与那种蠢蠢欲动的罪恶。他知道她在徘徊,在抉择,所以他给她所有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一切的问题。毕竟,她才只有十六岁。

十六岁的年龄!他忽然想起曾经的一个身影来,那时候也是那个女子最灿烂的季节,但是……真真是往事如风,却还是让他记忆犹新!

其实他聂立轩也算是一个暴戾的人,就像在知道她是苏寒月之前对她那般,但是后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个把自己当仇人的女孩如此的耐心与温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中会生出那么多的罪恶感,他竟一手毁了这个女孩一辈子的幸福?!

他以前何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他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而内疚自责不已?是因为他老了,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确切的说,他是在遇到她之后才开始反思的!那这种心境,难道是她带来的?自己怎么会这样呢?

还是仅仅因为,在自己的生命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女孩?而她们的幸福,都是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回到客栈已经夜深了,寒月便开始运功疗伤,又不敢惊动客栈中的其他人,所以都是小心翼翼的。心中不禁暗骂方才那人出手怎的恁的重呢?一个时辰之后,胸口的伤仿佛好了许多,只是却觉得有些全身酸痛,想必是自己运功还不够熟练吧!

聂立轩敲敲门,寒月懒懒的过去打开门,见是聂立轩,便又懒懒的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然后给自己倒杯茶喝着。聂立轩在她旁边坐下,问道:“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

“那便好!方才见你受伤,便没有问你,你到奉山楼有什么发现?“聂立轩对她毫不在意的声音也是毫不在意,仍是耐心的问道。

寒月皱皱眉头,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聂立轩便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看她。

寒月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又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奉山楼有问题!“

聂立轩听闻,精神稍稍一震,问道:“哦?怎么说?“

寒月喝一口茶,说道:“进去之后,总觉得里面有些神秘的感觉,让人感觉特别的不舒服,而且,奉山楼中到处都是侍卫,时时的走动巡查,好像在防着什么似的。若不是我第一次到奉山楼,我还会以为是在防我呢!“

聂立轩笑笑,说道:“也许将来有一天便真的是要防你呢!接着说!“

寒月瞪他一眼,继续说道:“而且,我跟一人交手的时候,他问我到奉山楼做什么,我便说你奉山楼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然后那人脸上的神情便忽然显得有些凝重起来,所以那时我就在想,奉山楼必定有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是被有些人知道的。他们防的,便是知道这个秘密而且有能力和他们对衡的人。“

聂立轩满意的笑笑,说道:“丫头,只此一晚,你所学到的便足以令人震惊。初时你的表现确实是差强人意,不过后来你便懂得了胆大心细,会去捕捉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记住今晚你所学到的,这个将是你今后行走江湖必备的素质。“

寒月听着聂立轩的话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若是他人这样说自己,她定会谦虚几句。而这话从聂立轩口中讲出来,却让她有些怪怪的感觉。若是此时表示谦虚,便好像跟他很熟络般,而他却是自己的仇人;若是不屑一顾,便显得太过嚣张,毕竟他为自己做了很多,也始终对自己很好。想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谢先生夸奖!“

聂立轩微微一愣,复又问道:“丫头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寒月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步骤。聂立轩见她如此,便道是她在思考了,便也不说话,只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静静的坐在一旁。

“先生,奉山楼虽然可能有些牵连,但是我想,最重要的还是在司空宏。即便左丘华锦真的与司空宏有些勾当,我们若现在在奉山楼查的话,定然是什么都查不到的。所以我觉得,接下来,我们便继续往京城去。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司空宏并能够在他身边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报仇之事便好办了。到时候,我要将所有与我苏府灭门有关的人,血债血偿!“

寒月说着最后一句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聂立轩,但是神色,却是异常的坚定。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这话不能对他聂立轩说,毕竟他当初已经立下誓言,一旦自己和他报了仇杀了司空宏,他便自杀向苏氏一门谢罪,她并没有什么不能够面对他的啊,为什么她要躲开他呢?

先生心中有些苦笑,但是旋即便释然了,自己欠下的,终究是要还得。他知道她是故意不看他说的,也许她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吧?不管是不是这样,他对这点已经感到很是欣慰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奉山楼如果真的与司空宏有关系,那么事情过去了十六年,我们也不能在奉山楼中得到什么,便只有一切从这个源头之处,慢慢打开来了!“

忽然听的窗户边有些响动,寒月侧耳一动,手中的杯子便已打了出去,竟钉在了那门框之上。窗外那人便急急的跑掉了。寒月身上的伤已是好了不少,当下便跃出窗户,追了过去。聂立轩想去阻拦,却已是不及。心中怕她吃亏,便也跟了出去。

那人轻功极好,落在屋顶上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寒月心中也不禁赞叹这人功夫不差,只是如今却是自己的敌人,那便容不得自己想这么许多了。便又提上两分气,追了上去。

追了许久,几乎在半个青阳城的屋顶上转了一圈,那人却忽然停下了,转过身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寒月,说:“我,我不玩了。姑娘……你,你别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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