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苏寒月和月拎着简单的行李就出发了。苏寒月想要把月买给苏寒月的衣服和狐皮披风带上,如果真的全带上,怕是一个大包袱也装不下呢。月说不用了,出山了再买新的给苏寒月。也是,做杀手的,多的就是钱,要担心的只是有没有命去享用呢。
苏寒月的一只手被牵住了,苏寒月知道那是月的手。非常熟悉的感觉,他握住苏寒月的手时,总喜欢先用修长的食指在苏寒月手心里画一个圈,算是打个招呼吧。
苏寒月终于适应了光线,慢慢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是早晨了,原来苏寒月他们骑马赶路竟是走了一整夜。成仁见苏寒月睁开眼睛了,就接过月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丢下一句“我走了”,便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师父……”苏寒月的声音哽噎在喉咙里。成仁没有回头,只留下一片被马蹄扬起的尘土。
见苏寒月一直呆立着,看着师父离去的方向,月揽住苏寒月的腰,低声说道:“寒月,你累了,进去休息吧。”
苏寒月这才注意到苏寒月身后是一个院子,苏寒月他们牵手走进院子里。月带苏寒月来到为苏寒月准备的房间,房间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苏寒月这才觉得有些饿了。用过早餐,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苏寒月就想去四周看看,月坚持要苏寒月先睡一觉。
苏寒月开始撒娇:“月,我在马上睡了一觉了嘛。”
“那不一样,要不,寒月陪我睡一会?”月坏坏地一笑。
苏寒月这才注意到,月一脸的倦容。也是,苏寒月在马上睡了一觉,都觉得累了。月骑马赶路,可是不能睡觉的呢。
月不等苏寒月回答,一把抱起苏寒月,扔到床上,两手一抄,苏寒月的鞋子就被扔到了床下。他自己也脱了鞋子躺倒在苏寒月身边。一床棉被被扯开盖住了苏寒月他们两人。
苏寒月有些紧张,却还不知好歹地说:“月,和衣睡下会受凉的。”说完苏寒月就后悔了。
“好的。”月起身脱去外衣,又钻进被窝。接着就要伸手帮苏寒月解衣。
苏寒月一惊:“我自己来!”赶紧自己脱了外衣,小心地看着月的表情。
还没等苏寒月躺好,月就一把抱住苏寒月,把头压在苏寒月的肩头。苏寒月顿时僵硬了,良久,月却没有动作,只是低声说道:“寒月……以后……我决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苏寒月嗯了一声,不敢乱动。又过了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月已经睡着了。于是苏寒月松了口气,也沉沉睡去。
睡醒之后苏寒月把月的宅院巡视了一番,格局跟苏寒月他们在山谷中的院子很像,但是要大很多,大概这里都是这样修房子的吧。月把主屋的卧室给了苏寒月,自己住在东厢房。后院有一大片竹苏,竹苏中间有一块空地,正适合练功用。
整个院子只有一个男仆,三十上下,也是又聋又哑。苏寒月知道,只有这种人才够安全。
隔天吃过早餐,苏寒月就吵吵着要出门逛逛,月不同意。苏寒月觉得无趣,就撅着嘴不再说话。月坐到苏寒月身边,揽住苏寒月的肩说道:“寒月,你现在还不能随便露面,不安全。再忍忍吧。等你摆脱了杀手身份,我就送你回家。你在相府乖乖地等我来娶你。”
苏寒月面上一红,问道:“为什么要回相府?我不要去做什么相府小姐,等我们摆脱了甘晋门,就以侠客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岂不快哉?”
苏寒月没敢说苏寒月和十一皇子的婚约。一来苏寒月失踪了这么多年,婚约可能早就取消了。二来就算没取消婚约,到时告诉那个十一皇子,苏寒月已非处子,量他也不愿戴这个绿帽子,肯定是自觉自愿地取消婚约了。再说了,还有最后一招呢,以苏寒月的功夫,皇宫大内的都随便出入,不行就跑呗。
苏寒月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来。月已经习惯了苏寒月的这种神游状态,等苏寒月回过神来,接着说道:“脱离甘晋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死。寒月,我们要等待合适的任务。”
苏寒月一下子愣住了,原来,月是想做出苏寒月因任务失败而亡的假象。所以这个任务不能太简单,也不能太危险。
“所以等你脱离了这个身份,也不能在江湖上露面。而右相府大小姐的身份,是最好的掩护了。而且……寒月,我不想让你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是啊,谁能想到堂堂相府千金,是个杀手呢?就算是失踪了几年,也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月,我长大后,除了你和师父,没有别人见过我。”
“没有人见过你,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你。”月的话不容质疑。苏寒月有感觉,苏寒月第一次进谷时,见到的那个寒气逼人的男人,他一定不会放过苏寒月。
“那你呢?”苏寒月不禁开始为月担心了,月想要脱离杀手身份,怕是更难了吧。
“甘晋门有一个规矩,只要完成了五十次任务,以后每年只需要出三次任务就好了,而且可以自己选择任务,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五十次任务了。”月说得很平淡,就好像在说中午吃了两碗饭,晚上只吃一碗就饱了一样。
苏寒月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原来,月在第一次出任务时,就在为苏寒月他们的今天作打算了。原来,月搏命地出任务,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他呢。当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杀手失去了作用,他们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呢?
“月,你杀过多少人?”苏寒月瞪圆了眼睛,盯着月看,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不记得了。”月摇摇头,“寒月不会因为我的手不干净了,就嫌弃我了吧?”
“才不会!”苏寒月担忧地看着他,“我是担心……”
月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没那么简单,等你恢复了身份,我也会想办法摆脱杀手身份的。”
“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半山国的商人,名叫甄咏歌,做些茶叶丝绸生意。来往于三个国家之间。今后你就叫做苏雨真,南虞囯偃城人,小时候被人贩子卖到半山国的煌口城,做了一家大户小姐的贴身丫头……”
“煌口城?”苏寒月不禁打断了月。
月好笑地看了苏寒月一眼,似是笑苏寒月的孤陋寡闻,接着说:“是半山国的都城,那家小姐是我的远房堂妹,待你不薄,认你做了义妹,许了给我做正室。我此番带你回偃城,就是要去寻亲,论及嫁娶。以后在外人面前,我叫你雨真,你叫我甄公子,或者咏歌。”
“正室?”苏寒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月,你还会娶很多妻子吗?”
月在苏寒月额前印下一吻,说道:“别再说这些混话了,今生能有寒月相伴,足矣。”
月说那个离家的小姐是真有其人的,也的确许了个叫雨真的丫头给他,只是那个真雨真已经被送走了。所以即使有人去查,也查不出破绽来的。
后来苏寒月知道了,苏寒月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城是在南虞囯和半山国的边境上。一条叫做惠水的河成为了天然的屏障,将两个国家分开。南虞囯的边城叫惠北,半山国的边城叫惠南。
苏寒月记忆中进出山谷的路上没有坐船,看来山谷是在南虞囯境内。月的院子离惠北城有二三十里路,来回都要骑马。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五六里地。这就叫安全距离吧。
苏寒月在月的院子里老老实实呆了几天。除了练功,就是发呆。在山谷中,苏寒月可以说过得无忧无虑。偶尔担心,也是想着怎么样尽快得到那个誓言。
出了谷,才发现,原来月为了苏寒月他们的未来,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而苏寒月的回报,就是一次次地算计他。
苏寒月他们真的能有未来吗?苏寒月是不是太悲观了?可是,前世看过那么多杀手的故事,杀手的爱情大多是悲惨的结局。因为杀手不管怎么努力,都注定难以摆脱自己的身份。
罢了,如果结局真是那样,就让我们一起沉沦吧。我要抓住每一天每一秒的幸福,苏寒月仍然急切地想要那个誓言。这一次,不是为了算计月,而是真心地,想要和月相伴一生一世。
这一天,月答应带苏寒月出门了,条件是苏寒月要戴上面纱。苏寒月兴奋莫名,十几年没有逛街了呢,不容易啊。苏寒月换上女装,戴上面纱,出门一看,月换了一件月白色长袍,头发用同色的发带束起,腰间挂了一把剑,牵了马站在门口的树下等苏寒月呢。
这里的男人出门,大多爱在腰间佩一把剑,作防身之用,连书生也不例外。看着月,苏寒月不由得心下赞叹: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月把苏寒月抱起一跃上了马,苏寒月回身抱住月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月,几时教我骑马好吗?”
“好的。”月对苏寒月总是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