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不禁救了自己的命,她和翰林哥哥更是唯一知道自己身世的人。或者,她是最值得父亲相信的人,那便也是最值得自己相信的人罢!
对师傅,她有着更甚于师徒的感情。
“寒月姐姐,天宇公子说,那人的伤势已经帮他止住了,只是中的毒,还要些时日,请您不要担心。”柔洁推开门,走到桌子旁边对苏寒月说。
其实,对于柔洁的疏离苏寒月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对一个谁也不知道底细的人来说,这样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了。
苏寒月看她一眼,离开窗边,走到桌子跟前坐下,柔洁便起身去关上窗子,“寒月姐姐,夜里霜重,小心着了凉。”
“恩,我知道了。只是初到这里,有点睡不着,便看看这景色,倒也是怡人。再来也是为了等你嘛。对了,二师兄怎么会在那里?哦,谢谢。”苏寒月刚拿起一只茶杯,柔洁便眼疾手快的帮她斟了茶。
“天宇公子说,他既然亲自接了那人,自然要负责到底了。怕是寒月姐姐不放心,一定会叫人去看的,便留了一会儿,我就过去了。那番话便是二师兄嘱着说的。”
苏寒月淡淡了“哦”了一声,却又陷入了沉思。
“寒月姐姐,都已经亥时三刻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在苏寒月正沉思的空,柔洁又披了一件衣服在她身上,苏寒月这才注意到自己脸上竟然还带着一抹笑容。
不禁有一些尴尬,忙调整过来,“柔洁,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下就睡了。”
柔洁应了声,帮她整理好桌子上的东西,又把衣服放好,便关上门离去了。
想了那么许久,苏寒月也已经感到疲累之极,就走到窗边,躺下睡了。此番来此,是凶是吉就留与那冥冥注定来决断。现在对于这些人这些事她一无所知,便什么都不能做,不妨就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吧!至于那左丘华奥,还是要留意一下为好。
脑子昏沉沉的,不久就睡着了。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苏寒月睡得很沉,迷迷糊糊好像梦到了什么,但是早起之后便记不得了。这么些年她一直都是这样,但是有时候见到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时候,却莫名的觉得很熟悉,又想不起事在哪里见过,于是就自己决定,是在梦里见到过吧。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紫柔洁已经端来了洗脸水,小心翼翼的将绢巾润湿了,搭在盆边上。衬衣便问,“柔洁,几时了?”
“辰时了。寒月姐姐,你要不要再睡会?昨晚很累吧?刚才大小姐来过了,拿了几套衣裙,看你睡得还好,就嘱咐我不要打扰你,让你多睡一会儿。”柔洁走到床前,看她要下床,就帮她把鞋子拿出来,放在脚下,苏寒月笑着望她一眼,穿上鞋子走到洗脸盆前。
掬了一捧水,洒在脸上,一下子觉得精神好多了。忽然想起柔洁说萧灵萱曾来过,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莫非武艺退步了?还是真的是昨天太累了?
洗完脸,柔洁把毛巾递给苏寒月。苏寒月拭干了脸,想起按礼数她应该去见过大师伯的,便问柔洁,“大师伯这时候一般是在做什么?”
“这个时辰,大师伯应该在演武厅指导师兄弟们练武,寒月姐姐,你要去看看么?”
“恩。”
“那要不要先用早膳?”
“不用了,回来的时候再说吧!对了,我师傅回来了么?”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如果三师傅回来的话,庄主一定会先派人过来通知寒月姐姐的。寒月姐姐你就放心吧。”柔洁笑着说道。苏寒月忽然觉得那语气与平时不太一样,带了点俏皮。
也就笑笑,“也是,可能是我太想念师傅了,关心则乱。”
柔洁仍是笑,也不说话。
整理好一切,苏寒月便在萧灵萱送来的衣裙里挑了一套蓝色的出来,裙上缀着淡淡的星星点点,很是素雅。
“对了柔洁,我还没问你来紫炎书院多久了?”苏寒月边穿衣服边和柔洁说着话。
“有小三年了。我十一岁就到这里了。”柔洁的脸色淡了一下,但仍是尽力的维持着微笑。
“想家人吗?”苏寒月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的问。
“想,只不过日子久了,也没有那么想了。再说,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便与那个家再无瓜葛了……”柔洁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便不再说下去,苏寒月也不好勉强,便不再问。只让柔洁在旁边偶尔帮她整理一下衣衫。
于是着柔洁带路,去向大师伯请安。一路上穿过不少小桥,也有不少紫炎沿廊,柔洁也一直在向苏寒月介绍着路过的一座座独立的小园。原
来书院中凡是三位师傅的亲传弟子都是住在自己独立的园子里的,紫溥心的儒心园,紫天宇的儒宇园,紫水彤的儒彤园,还有冯翰林的儒林园。而萧灵萱萧後若则是和大师伯师娘住在同一个院落,就叫做紫儒园。
这紫炎书院不同于其他的剑庄或者武学世家的庄子,显得粗犷大气,反而到处流露着江南小桥流水的秀碧,苏寒月看着,不禁在心中暗叹三位师傅的别具匠心仙风道骨。
于此处不讲究武学名家的气派,而在意这种仙境中平和安宁的生活心境,就不是一般人可比。而他们的这种不讲究,却更令江湖人推崇。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演武厅的外面,这是庄内偏北的一大块空地,再往北去还有几座园子,只是似乎不见人住。也未听到柔洁解释,苏寒月便也不问。
刚到门口就有人拦住了,但是看她的衣服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想必是看她眼生而身边又跟着柔洁一时不知所措了。苏寒月笑笑,刚要解释,便听到柔洁开口到:“这是三师傅的徒弟,昨日才回到庄里的。”
“原来您便是苏寒月师姐,多有冒昧,请师姐恕罪。”那弟子听到柔洁的话,忙低头抱拳说到。看他年纪也与苏寒月差不多大,乍听他叫自己师姐,苏寒月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想想倒也难怪,九年前我便入门了,想必从小被师傅收为门下唯一弟子并从未在庄内露过面昨日才回到庄内的苏寒月,一夜之间已经在紫炎书院传遍了吧。昨夜的筵席能够见到的毕竟只是少数的师兄弟,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样也是自然。
“不必如此。我昨日才回到书院,你不认识我也不奇怪。我来是想见过大师伯的,大师伯人在里面吗?”
“真是不巧,方才大师兄派人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刚走片刻。”
哦?苏寒月一愣,方才自己这一路上过来并未见到大师伯人啊?可能还有其他的路吧。也罢,既然大师伯不在这里,那我便找另一条路回去好了,顺便看一下其他的园子。
“那是我来的不巧了,大师伯走的那么急怕是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改日有机会的话再来看望大家。”
“师姐慢走。”
苏寒月笑笑,便带了柔洁转身朝来的方向而去。
“柔洁,我们换一条路走吧,这会子也没什么事情,你先带我熟悉一下路吧,顺便也看看风景。”苏寒月提了一下裙子,迈上一步台阶,就在岔路口转身拐进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石子路。
这里路两边都是竹子,石子路上也显得很是湿滑。不过对她苏寒月来说自不算什么,紫柔洁在紫炎书院三年当是学过些功夫的,也不必担心。
柔洁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跟着她,她便放心的往前走去。
这一路不似刚才经过的小桥流水,显得如天上紫炎,而是多以石子铺路,路旁以竹植于地。虽风格不同,却都透着舒适惬意。仅仅一个早上,苏寒月便觉得,自己是爱上了这个庄子了。
走到一处岔道,苏寒月犹豫着该往哪边走,便问道,“柔洁,走哪边啊?”
没有声音?苏寒月便回头,却不见了柔洁的身影。
苏寒月警惕的看看周围,心中暗道:以柔洁的武艺,不应该从自己身边离开而自己却一点察觉都没有,除非是她隐藏了武艺?而她十四岁的年纪,再加上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十一岁,这种可能性很小。
那就是有人带走了她,而这人的武艺轻功都在我之上。我自负九年的时间里学到的东西在江湖上也该算是好手,在这紫炎书院内又有何人会对柔洁下手呢?
或者说,他要对付的人是我?
想到这里,苏寒月不禁心中一紧。
四周除了竹叶的婆娑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苏寒月便急忙掠过去。可是等她到了那里,却依然什么都没有。
到底会是谁?
难道是那些一路跟踪自己的人?紫炎书院该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不过此人武艺在自己之上,倒也难说。想到这里不禁紧张起来,更是集中精力。
忽然面前掠过一个白影,苏寒月便忙跟上去。那白影并不回头,只是不紧不慢的往前急行,她只好提气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