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月拍拍脑门,一脸的挫败:“算了,算了,我认了,我认了,我是大意失荆州啊!哎!”程温裕奇道:“寒月,荆州是你的?我怎么没听说啊?你还有什么呢?”苏寒月听了直想拿脑门去撞桌子!正犹豫之间,却有几个宫女太监进来了,为首的正是那名为程温裕出谋划策的太监。
那太监笑着朝苏寒月和程温裕道:“恭喜王爷、王妃,大婚就在明日,请王妃先回和香苑,准备明日的大婚。王爷也请先回府准备准备!”
苏寒月含笑看着他:“有劳公公了,公公真是个体贴周到的人啊,不知怎么称呼公公呢?”那太监含笑道:“不敢不敢,皇子都叫我小凳子,苏姑娘叫我小凳子就是了!”
苏寒月也笑着道:“那怎么敢呢,海公公,您老可是皇上和皇后面前的红人呢!以后还得海公公多多关照提携才是!”
听到此话,海公公面上有稍许得色,态度仍然是恭谦有礼:“洒家惶恐,苏姑娘明日之后便是高高在上的畅王妃,应是请王妃多多关照洒家才是!”如此圆滑恭谦,伶俐机敏,怪不得能成为皇帝面前的红人。
程温裕却不依了,站起来喃喃地道:“海公公,你不是说只要我将金钗插在寒月头上,她就永远不离开我了么?怎么现在就要将我们分开呢?公公你骗人,我不要,我不要回府,寒月在那里,我就去那里!”说罢,紧紧攥住苏寒月的袖子,生怕她跑了一般。
海公公的嘴角有一丝抽搐,隐忍着道:“王爷,只要稍稍忍耐一下,过了今天,苏姑娘就会住道你府上。到时候便是天天见面,永远不分开了!王爷,若是这一时半刻都忍受不了,以后就怕没有机会和苏姑娘朝夕相对了!王爷!”说着,拿眼神看看苏寒月,有一丝求救的意味。
程温裕还是不依道:“刚才你不是这样说的,你一下子说这样,一下子又说那样,我不信,你骗我!我不走,不走!”
海公公只得求救地看着苏寒月,苏寒月朝他吐吐舌头,道:“海公公足智多谋,这等小事不过是公公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的!麻烦还公公劝劝王爷才好!”说罢,悠闲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只脚晃悠晃悠。
海公公无奈道:“苏姑娘大人大量,就饶了洒家吧!现在除了苏姑娘你,谁还能劝得了王爷。王爷若还在这里耽搁,误了明日的婚礼,那岂不是让人看王爷王妃笑话么?”苏寒月眼睛转了一转,知道他说的确是事实,便对对程温裕道:“温裕,还记得刚才答应我的事么?”程温裕点点头。苏寒月继续道:“海公公说的不错,你随着他去吧!我们明天就能见面了!回到家乖乖的!好好换好衣服在家里等着我!知道了么?”随即靠近程温裕,压低声音道:“海公公只有这次说的话是真的,以前和以后说的话都是假的!以后你不能听他的,知道了么?”声音很低,却使面前的两个人能够听的清楚。
程温裕点了点头,一脸防备地看着海公公,海公公苦着脸:“哎,苏姑娘,洒家,洒家这不是为你好么!”苏寒月笑笑,率先朝外走去:“温裕,记得听府中人的话,乖乖的!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接我,一起带着永言啊!我也想他了!”
回到了和香苑,木念依早已在房中等着她了。美目含泪,一副娇怯怯的模样。苏寒月奇怪道:“落选了?落选也不是坏事!还可以出宫去嫁个良人!总比嫁这些妻妾成群的皇子们强!”
木念依却落下泪来:“姐姐,我选中了!”苏寒月道:“哦,那你应该开心才是!无论被谁选中也比我被一个傻瓜选中强啊!呵呵!别哭了,我都不哭!”木念依道:“苏姐姐,我,我本来是想和你一同伺候一个人的!可是我不想伺候一个傻子啊!只是委屈了姐姐了!”苏寒月安慰她:“没事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你这般明艳动人,自然是应该有更好的去处!好和温裕也是认得的,和他在一起,我也是开心的!所以,我也不觉得委屈了!无论怎样,开心就好!对了,你被谁选中了?”
木念依有一丝扭捏,双手绞着一块丝帕,面上飞红:“是太子!”苏寒月微笑道:“恭喜妹妹了!听说太子妃一直卧病不起,你有机会了!”木念依低着头道:“姐姐怎么好说这种话,要是被人听去了!那可是罪过!”苏寒月拍拍她的手:“放心,现在那些人兴奋着呢,那里会理会我们两个说话!”
苏寒月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妹妹,你昨天说,如果我落选,你有办法让自己也落选,是什么办法啊!现在,不介意让我见识见识吧!”木念依微微一笑,用手帕遮掩了一下嘴唇,再次放开的时候,笑容渐渐扩大了,露出几个牙齿来。苏寒月这才看见,木念依原来洁白的贝齿竟然有两个是黑色的,看上前,就像是掉了牙的老妪一样。本是风华无双的人儿,硬是让这一笑破坏无疑。就如同看到一朵娇艳的花儿,本想菜掬,却发现花儿散发出恶臭,让人避而不及。果然是好办法啊!
苏寒月赞道:“妹妹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这样的办法也想得出来!你要是早点教教我就好了!”苏寒月想,要是自己也露出这样的牙齿必定能吓退太子,能不能吓退程温裕呢?她心里也不知道。程温裕虽然傻,但是却是那样固执,怕是不容易吧!
和香苑内今日特别热闹,屏雀中选的秀女们个个喜形于色,趾高气扬,吩咐宫女们干这干那。落选的秀女则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声不响,暗自作着自己的打算。苏寒月了解到,五、六十个秀女竟然只有五个没有中选。看来皇室是迫切地需要开支散叶啊!
为自己未来的悲惨命运长吁短叹了一番,苏寒月洗了把脸,把弄的乱成一团糟的头发放下来,慢慢梳理。镜子中一个长发女子,面色苍白,眉头慢慢皱起,嘴角也慢慢收紧,皱成一团,眼神毫无焦距,越飘越远,无意识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头发,打结的头发,被无意识的手狠狠扯落,掉了一地陈乱的断发,如细看,竟能看到有些发丝的根部隐隐带了几丝鲜红的血迹。
她发呆的时候,今天的轶事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有心人或无聊人的耳朵中去了。听到她被程温裕追着满屋子跑,最后被程温裕从后面扑倒在地,在头上插了八只金钗的趣事。王公大臣,后妃宫女太监们无不笑的前仰后合,不可抑制,就连各个消息灵通的下人们也躲在一起悄悄议论,开怀大笑。这件事,怕是很久以后都会成为他们最开心的笑料了。
皇帝叹息一声,有些恼怒地暗自苦笑:出丑的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选妃仪式都能如此,真是大大损了皇家的颜面。皇帝还在暗自庆幸,还好,当初那个册立太子的议案,只是拟定,没有正式发布。可怜,当时还是聪明伶俐,孝顺乖巧的一个人人儿啊,如今竟然丑态百出。还好,另外几个儿子都算是争气,也弥补了这个儿子的不足。
老皇帝让面前的海公公剔了剔灯花,继续看面前的奏折,却发现面前的文字重影了,几个影子在面前晃呀晃,就是不让他看清楚。
皇后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吃着一碗燕窝银耳羹,回报的是一个跟了皇后多年的,嬷嬷,笑得喘不上气来,硬憋着笑,断断续续地将这件事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地说给皇后听,想博得皇后一笑。皇后停了勺子,静静地听,面上似笑似哭。
嬷嬷笑着道:“这苏寒月也着实疯癫,王爷却非她不要,很听她的话呢!我看他们两人倒也是般配……”
话没说完,只听得“叮当”一声,皇后将整碗燕窝羹连同勺子一起扔在地上,白玉似的瓷碗四分五裂,燕窝银耳羹溅了一地。嬷嬷一阵哆嗦,连忙跪了下来,惶恐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赎罪,娘娘赎罪!”
苏家人大夫人、二夫人听到了,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相对相泣。苏笛韵和邬梓萱听到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呆坐不起。将军府里,大元帅面无表情,暗自捏紧了拳头,到书房看着行军图发呆。侯爷府内,正悠闲地煮着茶的陈锐精捏碎了茶杯,碎片划破了手掌犹不自知。
天才蒙蒙亮,就有宫女嬷嬷来叫门了,将不情不愿的苏寒月从暖和的被子里拖起来,穿衣的,洗脸的,梳理头发的。一个个安静有礼地上前服侍,有条不紊,进退有序。苏寒月也不多言,随着她们折腾。只是在宫女们要用给她上脂粉和胭脂的时候,稍微反抗了一下。那些脂粉和胭脂因此节省下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