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个小时后,大乱绝望的扑倒在炕上,双手无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啊啊啊……
那个姓达的,竟然特么的那么有钱,一年就有一万英镑的收入……
听同学说,一英镑等于十块多华币呢,也就是说,那家伙一年就有10多万的收入。
可是自己呢,就是把全家的家底都划拉到一起,也就几千块钱的家底啊,跟人家根本没法比嘛……
人家有一个又大又阔的大庄园,庄园里又有森林又有溪流,还有那么多的奴仆。
可是,他家在首都连个房子都没有,也就在小东山有三间小土坯房,那房子还是他爸妈的,不在他名下,小静也根本不可能跟他回那小土坯房啊……
完了,没戏了,要死了啊……
了解到达西的经济实力后,大乱一下子像遭了灭顶之灾似的,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惆怅着。
“哎,我要是生在有钱人家就好了!”
“我咋就没钱呢?”
“完了,就我这样的,连柯林斯都比不上,小静肯定不会看得上我的……”
“啊啊啊,老天爷,你这是在玩儿我吗?”
看了一大半《傲慢与偏见》,大乱基本上了解达西了。他拿那位达西先生跟自己比了一下,发现真像秀儿姐说的,自己跟达西先生相差十万八千里呢。自己就是不吃不喝拼命的挣钱,也没法做到像达西那么有钱啊!
大乱很失落,一番折腾后,他恹恹地趴在炕上,嘟囔着:“我该咋办……我该咋办啊……”
……
第二天早上,大乱起床后,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的去找他的爱情顾问了。
韩明秀已经吃过早饭了,正要出门呢,就看到大乱挂着两只黑黑的眼圈,目光呆滞,神情低迷的找来了,不由得吓了一跳。
“呀,这是咋了?昨晚没睡觉啊?”
大乱把那本《傲慢与偏见》往沙发上一掷,人也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来了个标准的葛优躺。
“姐,我感觉我完蛋了,那个姓达的太有钱了!小静要是喜欢他那样的,我就是把骨头渣子砸了卖钱,也赶不上人家个脚趾头啊!”
韩明秀看到他这副倍受打击的样子,不禁笑了,说:“就为这个,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大乱说:“你还笑?你弟弟我都要失恋了,你还在一边幸灾乐祸?”
韩明秀摆了摆手指,说:“不不不,你说错了,你压根就没跟人家谈恋爱,何来失恋之说?”
大乱哀嚎一声:“姐,都这个时候了,咱能不挑扎心的话说吗?”
“不能,忠言逆耳啊。”韩明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歪头看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大乱烦躁的一转身,甩给韩明秀一个后脑勺,说:“哼,我不跟你说话了。”
韩明秀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姐早跟你说过,追她的希望极其渺茫,微乎其微,近乎于零!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小静虽然喜欢达西那款的,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也很少能遇见达西这样的呀?就算遇到了,也未必能跟她擦出火花来,所以说,你还是有希望的,尽管希望很渺茫……”
大乱回过头,看了韩明秀一眼,说:“姐,你在安慰我吗?要是把开头那句和结尾那句掐掉了,我心里就舒服了。”
韩明秀说:“姐不是安慰你,只是在跟你分析具体情况啊。”
“小静虽然喜欢达西那款的,但不表示她就不欣赏别样的,只要你够优秀,对她够上心,就是你跟达西迥然不同,也照样能吸引到她。”
“真的?”大乱的眼睛一亮,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一般。
韩明秀说:“当然是真的,只不过,你要先想办法让自己优秀起来,这个,不光包括要有物质财富,还包括你的精神财富、你的品行、你的仪表、你的言谈举止,甚至是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待于提高。”
“总之,你要要尽量的约束自己,提升自己,缩小你跟她之间的差距,你们之间的差距越小,你提升的越快,你们的希望就越大。”
大乱叹了口气说:“唉,我感觉自己得脱胎换骨了。”
韩明秀说:“差不多吧,反正,以你现在的状态追人家,就是追一百年也追不上。”
这话,又让大乱感到扎心了,他闷闷不乐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向外走去。
韩明秀问道:“哎,你上哪去?”
大乱说:“还能去哪?去市场呗!今天的货还没出呢,要是我不去出货,小静今天可卖啥呀?”
大乱耷拉着肩膀走了,韩明秀从他的背影都能看出他的失落和哀伤。
看样子,这小子是真动心了!
这么多年了,韩明秀还从来没看见他为什么事什么人这么上心过呢!
但愿他这次能持之以恒,能真的把小静放在心上,也能为了小静彻底改变自己,让自己尽快的成熟起来,若是那样,她也就放心了……
送走了大乱,韩明秀就匆匆赶去了服装厂。
刚到厂子里,她就马上打发人去车间一趟,看看小秋今天来没来。
昨天,晚上她担心了一晚上,就怕小球抑郁,出点啥事儿。
这不,一早上就过来看了……
打发去的人不一会就回来了,告诉她说小秋今天没来。不光小秋没来,连小四小五也没来,而且也没向厂里请假。
韩明秀听了这个,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以她对小秋姐妹几个的了解,要是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她们几个肯定不会轻易旷工的。
这次她们姐仨一起旷工,连个假都没有请,肯定是出事了。
不容多想,韩明秀赶紧抓起挎包,临时征用了厂里送货的大解放,风驰电掣般往技工学校去了。
到了宿舍,小秋姐妹几个居然都不在,韩明秀吓了一跳,心急如焚地找到管舍的阿姨,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早上小秋她们跟一伙人打起来了,已经被带到公安局去了。
都不用问,韩明秀用波棱盖儿想都能想得到,是谁跟她们打的仗!
听到这个消息,韩明秀谢过了宿管阿姨,急忙又坐车直奔公安局……
原来,今天早,上小秋强打起精神,正打算跟小四小五一起去服装厂上班。
没想到刚走到宿舍的楼下,就碰到了袁振兴和他老娘。
袁振兴是来求和的,本不打算带老娘来,但是他老娘因为错失了那五百块钱,心里十分不甘,非要跟着儿子来,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不为难小秋。
袁振兴一想,老娘一起去也好。小秋现在对自己非常抵触,要是他老娘跟小秋说几句软乎话,说不定小秋能动心呢……
揣着这样的美好愿望,袁振兴就把老娘也一起带来了。
一看到他们娘俩来了,小秋刚刚恢复点血色的脸上,顿时又挂满了寒霜。
小四已经知道了他们分手的原委,看到这娘俩还敢舔着脸来找三姐,气得两手把腰一叉,把小秋挡在了身后,尖着嗓子问道:“姓袁的,你还来干啥?”
袁振兴一看小四冲他发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本来就有点怯小四,加上又做了亏心事,见到小四就更心虚紧张了,于是,他勉强挤出点儿笑,说道:
“四妹,我……我要跟你姐说几句话。”
“管谁叫四妹呢?别自作多情的瞎套近乎了,我姐不都告诉你了吗,她跟你已经一刀两断了,你还舔着个大脸找她干啥?”
“小四,这是我跟你姐之间的事儿,你能让她自己跟我说吗?”袁振兴被小四骂得有点燥了,声音也不像刚才那么温柔了。
小四才不管他燥不燥了,依旧叉着腰站在那,跟个小辣椒似的。“不能,我姐不想见你,你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袁振兴看着分毫不让的小四,正犯愁拿她没办法,这时,他老娘毕素琴忽然在旁边发了话了。
“小四啊,我们家振兴跟你姐的事儿,你个小姑娘家还是别掺合了,这是他们的事儿,跟你也没关系。”
小四立刻针锋相对的说,“咋没关系呢,我姐是我亲姐,她被白眼狼给辜负了,我不帮她撑腰谁帮他?”
别看毕素琴是长辈,小四可一点都没让着,姐姐都被这家人欺负成这样了,她不去挠这个死老婆子两下都算便宜她的了,她还敢在这儿说三道四的,纯粹自己找不痛快。
毕素琴看这个死丫头敢跟自己顶嘴,一点都不给她面子,心里这个气呀!
其实,毕素琴打心眼里看不起这姐几个,在她的眼中,这几个都是农村的土丫头,低贱着呢,要不是看在她们有个有钱嫂子的份上,她才懒得理她们呢。
“小四啊,你个小姑娘家可不能总摆出这副泼妇的样子啊,这样对你的影响可不好,你想想,你这副样子,将来谁敢娶你啊?还不得剩里家当老大姑娘啊?再说了,你知道你姐跟振兴之间还有啥事儿吗?万一有啥事儿,你在中间这么搁叻一下,算个什么事儿呀?”
说这话的时候,毕素琴的语调是阴阳怪气的,特别是她强调“你知道你姐跟振兴之间有啥事儿”这句话的时候,她还特意拉长了调子,仿佛小秋跟袁振兴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小四是个暴脾气,一听毕素琴这含沙射影的话,顿时火了。
她上前一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毕素琴骂道:
“你胡说八道个啥?我姐都跟你儿子都黄了,还能有啥事儿?我可告诉你,最好别往我姐身上扣屎盆子,你要是敢破坏我姐名声的话,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哎呀?你个小贱货,这把你能耐的,还想撕老娘的嘴?”
毕素琴一看小四竟敢指着她的鼻子骂,还要撕烂她的嘴,顿时火冒三丈,她也立起了眼睛,针尖对麦芒的骂了回去:
“你姐干了啥事儿你还不知道吗?对呀,你还真不能知道,那么磕碜的事儿,她也不可能告诉你,你还是自己打听清楚再来跟老娘叫板儿吧!”
小四一听毕素琴话里有话,仿佛三姐真的干了啥丑事儿似的,于是回头看着小秋,问道:
“三姐,这死老娘们说啥呢?她……她那话啥意思啊?”
小秋听到毕素琴的话,也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昨天晚上,她已经想好了,打算一辈子都不搭理袁振兴他们家人了,甚至一辈子都不想跟袁振兴他们家人说话了,但是到了这当口,也由不得她不开口了。
“你啥意思啊?我干啥磕碜事儿了?不就跟你儿子处几天对象吗?这年头,满大街都是谈恋爱的,谈恋爱还算磕碜事儿吗?”
毕素琴嗤笑一声,说:“呦,啧啧,谈恋爱?你跟我儿子是谈恋爱那么简单吗?你们都干啥了?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干啥了呀?”小秋从小四的身后站了出来,她怒视着袁振兴,质问道:“袁振兴,你妈啥意思啊?她还想诬赖谁咋滴?”
袁振兴满脸通红,急忙扯了扯毕素琴袖子,低声说:“妈,你别说了。”
毕素琴胳膊一甩,把儿子的手给甩开了。
“你起开,别管我,今儿个我非得跟她们好好掰扯掰扯不可!一个个的土鸡进城,就真拿自己当金凤凰了,还敢指着鼻子骂老娘,真是把她们给惯的!”
“妈,你就别掰扯了!那事儿……是我骗你们的,其实,我跟小秋之间啥事儿也没有,就是为了让你跟我爸能同意我们俩结婚,我才故意那么说的……”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袁振兴也没办法,只好把实话跟老娘交代了。
然而,毕素琴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还认为儿子的这番话只是为了调解她跟几个死丫头PK的局面,才故意骗她的呢。
所以,便是袁振兴把实话说了,毕素琴也一个字都不信,还固执的以为小秋的肚子里真怀着儿子的种呢。
“你个小贱货,你给我听好了,你姐肚子里,现在就怀着我们老袁家的种呢!你要是不怕磕碜的话,咱们就把这事儿嚷嚷出去,看是谁丢脸?”
小四和小五一听这话,嘴巴顿时都张成了O型,一脸惊愕的看着小秋。
小秋一听,如五雷轰顶一般,脸忽的一下红了,她怒斥道:“你说啥呢?谁怀你们老袁家的种了?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埋汰我?”
毕素琴叉着腰,得意的说:“咋滴,还不想承认啊?哼,那块肉还在你肚子里搁着呢,由不得你不认!你要是觉得磕碜,当初就要点脸别干这事儿啊,既然干了,就别怕别人说!”
“你……你血口喷人!”小秋指着毕素琴,气得浑身直哆嗦。
小四见状,上前一步扶住了小秋,低声问:“姐,到底咋回事儿?”
这两天,小四见姐姐整日以泪洗面,伤心欲绝的,心里也犯了点嘀咕,以为姐姐跟袁振兴可能有些首尾,所以才会那么痛苦呢。
也正因为心里存了这个疑影,所以她听到毕素琴说的那些话后,真没敢直接怼回去。
小秋听到妹妹竟然也怀疑自己,气得“哇”地一声哭了,她跺着脚说:
“我才没有怀谁的孩子呢,是她诬赖我!四儿,你快去给公安局打电话,找警察抓他们!”
小四一听姐姐要经官,就知道姐姐肯定是清白的了,不然的话,姐姐不能敢主动要找公安局。要是她真的已经跟袁振兴怀了孩子,再打电话到公安局,那不是自投罗网了吗?(那个年代有流氓罪,未婚先孕的一律按流氓罪论处)
“好嘞!”小四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姐,你就擎好吧!我这就去收发室打电话,一定要让公安局把那个秃毛老母鸡抓起来,省得她乱叫唤……”
说出秃毛老母鸡几个字时,小四还故意看着毕淑琴,这是在报刚才毕素琴骂她们是土鸡的仇呢!
毕素琴遗传了她爹秃顶的基因,还不到五十岁,脑袋上的头发就已经掉得所剩无几了。
稀疏的几根头发,零零散散的躺在头顶,似乎都能数的过来。这几根头发严重的影响到了毕素琴的颜值,使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最少十岁,她也经常因为头发的事,遭到周围人的调侃和奚落。
毕素琴十分在意自己的头发,头发也成了她的一个禁区,绝不许别人提及。
这会儿,她竟然被一个她瞧不起的农村丫头,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的头发少,毕素琴当然不会忍着了。
“呸!你个没教养的死丫头,难怪你姐能干出未婚先孕的磕碜事儿来,就你们姐妹这样的破鞋,还有脸笑话别人呢……”
“妈,求你别说了……”袁振兴本来是来向小秋求复和的,但是被他老娘这么一掺合,求和不成,矛盾反而更加激化了。
袁振兴也很着急,于是就拉着老娘的手,想让老娘跟着他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毕素琴已经骂红了眼,袁振兴根本就拖不动。
“你松开我,我今儿个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们不可,一帮骚狐狸精,没个好玩意儿,都是欠揍那伙的……”
此时,小四也被毕素琴给骂急眼了。
听到毕素琴口无遮拦的辱骂她们,还一蹿一蹿的往起跳着骂,大有要过来打她们的架势,小四都要气炸了,任何语言的争执,都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的愤怒了。
往旁边撒么了一下,看到脚下有个拳头大小的土坷垃,于是顺手弯腰捡起土坷垃,想都不想的就向毕素琴砸去。
“啪……”
土坷垃,不偏不倚的正砸在了毕素琴的脑门上,砸得毕素琴“嗷”的一声。
“哎呀我的妈呀!”
一个红红的大血印子顿时出现在了毕素琴的额头上。
毕素琴捂着额头惨叫一声,袁振兴一见他老娘挨了打,慌了,一个劲儿的问他老娘,“妈,你怎么样啊?”
“去你妈个蛋的!”
毕素琴突然一回手,“啪”的一嘴巴抽在了儿子的脸上,骂道:
“你还有脸问我咋样呢?你个吃里爬外的王八羔子,没看见那个小贱货打你妈呢吗?你要是个孝顺儿子,就去给我打回来去,你要是不孝顺,就给我滚一边儿拉去,不用你在这儿装孝顺……”
袁振兴听了,怯怯的松开了拽着老娘的那只手。
虽然他也不满小四打他老娘,但是,要让他打回去的话,他真的不敢啊。
他要是打小四了,那小秋这一辈子就彻底不会原谅他了,他就更没希望把小秋追回来了。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要是去打个小姑娘的话,还不得被警察抓了啊,他可不敢!
毕素琴一看儿子那副怂样,就知道儿子不敢去打小四,气的她又打了儿子几巴掌,就疯了似的向小四冲了过来。
小四一看诬赖三姐欺负三姐辱骂她们的死老婆子冲过来了,立刻毫不示弱的上去迎战,跟毕素琴扭打在了一起。
袁振兴和小秋见俩人打一块堆儿去了,急忙上前拉仗。
只是,小四和毕素琴俩人都红了眼了,扭打到一块后就恨不得杀了对方,小秋和袁振兴在拉仗的时候都怕伤到她们,也不敢使尽全力去拉,所以,拉了半天也没拉开。
这俩人正撕成球滚成蛋的打作一团呢,小五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
刚才,她听到三姐让小四去报警,就趁她们骂仗的时候,跑去学校的传达室去打电话报警了。
刚撂下电话,就听到这边儿传来了叫骂声和撕打声,跑过来一看,却是四姐跟袁振兴的老妈打起来了。
小五见状,想都没想到就加入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