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过刚告诫完自己，桑若转念一想。

和他属性相似，关于恐惧的威能相近，同时有噩梦的能力，又刚褥了他的梦境地皮沾上了他的气息……

妙啊。

桑若恍然发觉，这可不就是最好的，能够帮他转移小命运术反噬的引子么？

小命运术才是最适合用来发现他命运线出现了什么问题的法术，但是之前桑若几乎没有想过要用这个法术，因为它的反噬太严重了。

如果从它施术消耗的魔力看，它几乎可以称为是学徒巫术，窥探命运是个技巧性的法术，懂得窍门就可以节约很多多余的消耗，尤其以桑若对小命运术的熟悉和他的梦境之力，可以把小命运术的施展消耗降低到跟普通占卜差不多的体量。

但是，小命运术窥探命运的反噬，却是其施展的千万倍！和一般的占卜有极大的差距。

若是特别奇特的命运，反噬也会更加严重，上不封顶。

这个巫术就不是一个正经的巫术，而是一个作死的巫术，窥探命运的真相会不小心看到太多不能看的东西。

黑灵之下很少有巫师敢尝试，万一用小命运术窥探的人，有着很特殊且强大的命运线，反噬之力可能会让他们难以承受，连桑若之前实力尽在时对这个法术好奇，都不想直面反噬，而是在希内幽灵城堡查了很多资料先研究转移反噬的方法。

桑若穿越三次并重生回来的情况，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普通，而是非常奇特，桑若觉得他若是去拨动命运线查看自己，怕是反噬会比真神一击还要可怕，实力尽在时都可能会受伤，现在这弱鸡的身体，怕是会直接炸开，就算有他的梦境之力压制也一样。

桑若之前早早放弃了小命运术，想都没去想施展的可能，但是现在……

桑若看向的自己的影子，仿佛穿透了影子看到了封印里那诡异可怕的蠕动肉块，露出了微笑。

正好刚刚触手通过梦境来袭时，吕文锋他们给桑若贡献了足够多的恐惧，够了。

……

桑若用粉笔缓慢而熟练地在大理石地面上画出一个很复杂的魔法阵，因为大理石比较滑，桑若画得极其仔细小心，待画完之后，桑若将被他重重封印后压制在影子中的那根触手取了出来，放在了法阵的献祭位置后，又在其献祭位周围，增加了几个阿尔斯符文组成的指向替代命令，从而确保反噬会被正确引导，而不折返到自己头上来。

桑若的每一步都很小心，虽然他在希内幽灵学院时，已经将小命运术的反噬研究到足够透彻，也有用几位助手实验小命运术并转移反噬成功的经验，但是毕竟还没有真正的在自己身上用过……或许施展了，因为未知原因失败，反噬没有成功转移，从而使他重生并失去了相关记忆？

桑若自己也不能确定，只能确保自己每一步都没有失误。

“幸运符文……指向符文……锁定符文……”

一切准备就绪，桑若展开梦境之力，嗡……空间无声无息变化，真实到虚假之间，地面上的粉笔法阵瞬间泛起了青光，这是桑若借用梦境之力来尽可能降低小命运术的魔力消耗。

桑若原本的命运轨迹中，三个月后死机就会降临。

厄运降临，此时他周围已经出现征兆，只是没有一个引子，桑若有些串联不起来。

突然开始盯上自己来找茬的校霸，莫名收到的求救短信以及短信相比过去提前了数天时间，不算上因为他重生而新出现的诡异触手，或者也还有其他？

桑若：“命运之河，向我展露真实。”

青光旋转，法阵之下的大理石地面渐渐变得透明，甚至整个房间都在慢慢消失，法阵下头变成了流转的星空，幽深不可见底。

一瞬间，桑若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似乎进入了一个快速行进着的影像河流。

周身的日历上闪过2020年6月28日的字样，那是填报完高考志愿，桑若要回校签字确认的时间。

离开教室的时候，桑若又遇到了经常敲诈勒索自己的吕文锋三人，桑若不想和他们正面碰上，绕开他们，然而几人却每每和他绕开的方向同路，为避几人，桑若意外踩到了一片沾水湿滑的地面，从六楼的教学楼侧窗一跤摔了下去。

……

无数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

好友周戟不停和桑若父母以及警察强调，吕文锋三人和他失踪有关……

还没有找到桑若，桑家又出了新问题，父亲桑明伟谈的工程被骗，他私下抵押房产找朋友拆借，总共八十万投进去的钱，全部打水漂，银行和一堆朋友催债，连本带息每个月要还好几万，儿子失踪的桑母蔡欣崩溃，和桑明伟大打出手。

桑明伟跳楼身亡。

蔡欣因打击过大精神恍惚，做饭时忘关煤气，死于煤气中毒。

窥探着命运线的桑若眉头紧皱，他死后他一家竟然都没有幸免？

桑若掉转角度，开始沿着和他有过冲突的吕文锋三人一一看去，吕文锋和蓬森都没有什么异样，倒是那个跑掉的夏彪，桑若看到他曾经和混混们喝酒时，被他们老大叫去。

提到一个叫赵爷的要他给桑若点教训。

“赵爷的吩咐，做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那个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是，不知道赵爷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是要我弄断他一只手脚？总不会还要他的命吧？”

“那倒不用，让他过得不好就行了，不用太显眼，但是一定要惨一些，最好每天都去找他麻烦，让他一直处在痛苦抑郁的环境中，顺便录一下他的丑态。”

“好，我一定做到！”

赵爷……

桑若记下了这个称呼，又循着夏彪的老大，夏彪老大接触的一个带着眼镜有精英气息的秘书，转折数次终于找到了这个赵爷的轨迹。

桑若按着这人和他最大的交集点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封刚刚被从淡粉色信封拿出来的信件，开头写着“至桑若：”

“我爱你很久了。”

桑若：“……”

这明显是一封情书，桑若一看到就有了这样的判断，不过还没继续往下看，拿信的那只手，就青筋暴露地将信纸生生捏烂。

嗯，应该不是这个他见都没见过的赵爷写给他的。

显然这封信还很让这个赵爷生气，似乎，是让这个赵爷头顶冒出绿光的那种怒气。

桑若一开始看着这信的风格，以为是这个赵爷的女儿谁写的，所以他生气，但是看看男人那扭曲疯狂的眼神，不像是他女儿倒像是他老婆写的……

桑若心中顿生一股微妙的荒谬感。

找他麻烦的是这个赵爷，他寻找的厄运源头，难不成就是这样一封写给他的情书？

下一刻，桑若看到赵爷手中的信，忽然凭空燃烧了起来。

桑若瞳孔微缩，这才发现，这个赵爷是他要找的那种，地球上有异常能力的人。

桑若的命运线和这个赵爷的交集较少，只看到这里就崩断了，桑若都来不及去找那个写情书给他的是什么人。

桑若干脆退后了一步，周围各种影像形成的河流仿佛汇聚成一条条地线，桑若沿着线条空隙赫然一跃，整个人仿佛跳出了这片河流，仿佛溯游而上的一条鱼，跃出了自己的池塘。

这一跃出来，赫然只见到命运河流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每个人的命运线都有颜色，这些颜色会随着他们的气运好坏，出现各种变化，大部分是白色灰色，这些都是普通人的气运和普通的灾难，桑若发现自己的命运线，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是紫色的，看起来运势比周围所有的人都要强很多。

但桑若觉得自己从小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家境普通父母平凡，为什么气运会是这个颜色。

就在桑若有些疑惑的时候，代表他的紫线前方遇到了一股黑气，笼罩在他上方不见天日，这代表着桑若的运气转差的开始——校霸欺凌，无心学习，抑郁灰暗，父亲上当受骗，不停的倒霉……

紫色的气运都逐渐在被染成黑色。

忽然，桑若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探进了河流，准确地捏住了属于桑若的那条紫线，将其断开。

看到那只手的一瞬间，桑若仿佛看到了含有太多数据的东西，本就满负荷的脑硬盘，像是一下子又被塞进了20t的数据，头颅差点就炸开。

反噬！

眼前的河流和那条手的映像，全数扭曲崩碎，崩坏的命运河流中出现带着可怕气息的巨大黑色闪电，瞬间劈落到桑若头顶。

不过就在这时，那些闪电赫然转弯，顺着桑若早就设置好的转移引导，一下穿透了封印中的那个肉块。

蠕动的肉块顿时一僵，似乎感觉到危险膨胀了起来，巨大的黑色闪电劈中肉块后，刹那间凝聚，仿佛坍缩成了一个极点，全数钻入了肉块之中，消失了，应该是顺着肉块的气息就直接寻摸上它的本体，宣泄所有的反噬之力。

肉块僵在那里片刻后，“嘭！嘭！嘭！”连续炸了好几个口子。

同时。

轰——

桑若感觉自己好像能听到，隔着数层虚空，有剧烈的雷鸣和怪物的叫声。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桑若飞速地抹消掉法阵祭坛，将那个似乎受了点创伤不停扭曲的肉块塞回他的影子里。

就在法阵被清除的一瞬，地板下一声巨响！整个楼房都是一震。

凌晨三点，旧楼房的不少人被这股震动惊醒，差点以为是地震了，不过震动只有一下就停止了，被惊醒的人恍惚以为是自己梦中的震动，随即翻个身又再次睡了过去。

而桑若的屋子中，被凌乱抹去的法阵好像一面正在被涂色的玻璃一般，将下方映透出的虚空渐渐遮盖回正常的大理石，而法阵下方那满是吸盘的触手，贴在最后一点可见光处，终至消失。

似乎仅差一步就要穿过法阵穿透空间进入到这边来。

桑若揉了揉额头，消耗的精力有点多，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新记忆重新分配好。

回想之前小命运术看到的内容，什么找茬倒霉都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他原本的气运被一只大手截断取走了。

桑若眯起了眼，沉思着。

若是换了个人，气运断了，定然命数就到顶了，他却几次绝处逢生。

桑若估计，应该是他的气运确实有些不同，哪怕被截断抢走，也能让他不断地绝地求生，所以他穿越到巫师世界后，修炼晋升，应该又将自己缺失的气运修补了回来。

桑若现在回归地球，他新生的气运和被截取走的气运，在同一个时间空间点上发生交汇，定然会逐渐融合。

最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修复好的气运被强行融合走，等于再次被暗地里的大手截取，这样一来气数用尽的桑若，应该不会有再一次重来的机会；要么，就是大手截取走的气运，被他融合回来，让自己新生的气运变得更强。

现在，两者之间应该已经开始了这种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