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过来,秦遇时转头,便看到还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的宋攸宁带着她重新打了石膏的手站在哪儿。
男人神色暗了几分,彻夜未眠的脸上挂着疲惫,英气却半分未减。
但宋攸宁敏锐地察觉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叫做让她别再得寸进尺的气息。
宋攸宁定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过去,还是就站在这儿。
求他,是强人所难。
不求,就是等着祁家的处理。
犹豫了半秒,宋攸宁还是决定为了弟弟试一下。
尚未迈开步子往秦遇时那边走去,男人已经率先从椅子上起来,神色沉沉地她这边走来。
他身形高大,无形之中让宋攸宁感受到了压迫感,来自这个成熟男人的威胁。
他没走过来,而是打开了两人之间的安全通道的门走了进去,宋攸宁这回没有犹豫,走过去打开刚刚关上的安全通道的门。
秦遇时站在楼梯转角处,他开了窗,手中夹着一支刚刚点燃的烟。
看得出,他现在极力在克制着什么。
也许克制着想要亲手折断她这只手的想法,她想。
宋攸宁深呼一口气,走到秦遇时身边,略有些刺鼻的烟味侵入她的鼻间,她踌躇片刻,“七小姐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还有……之前在餐厅,我也不该说出以手换手这样根本解决任何不要问题的处理方法,是我的错。”
秦遇时夹烟的手一顿,转头,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认错态度诚恳的宋攸宁。
歉疚是真的,道歉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遇时咬着烟抽了一口,青烟从他薄唇边溢出,性感得一塌糊涂,他开口,嗓音低沉磁性,“小七四岁就开始学大提琴,我和启程他们到处玩的时候,她在琴房练琴。我们读书上课的时候,她还在练琴。等我们稍微懂点事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拿奖,紧接着是全球巡演。下个月中,她在国外还有一场演出。”
秦遇时的语速,不疾不徐,语气,不温不火。
但宋攸宁就听着他这番话,那种罪恶感就涌上心头,“我……我真的很抱歉……她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只要他们放过我弟弟,我愿意为这件事负责。”
“怎么负责?”秦遇时反问。
“我……”赔钱,赔手,赔一切可以弥补祁慕颜的东西。
但那些,都换不回祁慕颜的手?
秦遇时夹着烟的手支在窗外,他没再看宋攸宁,“钱?祁家不缺。你?他们也不会动。”
再怎么说,宋攸宁的亲生父亲薛宜明当年和祁慕颜的亲生父亲祁闵,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就算不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也会看在薛宜明的面子上放宋攸宁一马。
但总得有人为这件事买单,那个人便是宋星河。
当宋攸宁真切地听到秦遇时说祁家的人会拿宋星河开刀的时候,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个时候红了眼眶,不该这个时候就六神无主。
她该镇定,该冷静,该想应对办法。
宋攸宁强压下胸口的血气,对秦遇时说:“你能……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