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攸宁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前些天经历了薛峥嵘的事情,倒是她前些天精神有些不好。
但是有秦遇时在的夜晚,宋攸宁就能睡好,被抱着入睡什么的,的确是一件很让人放心的事情。
昨天晚上秦遇时不在,她一个人辗转反侧好久都没能入睡,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不过做了噩梦。
梦到秦遇时在飞机上出了意外,飞机坠毁,他和飞机一块儿坠入太平洋当中,找不到飞机残骸,也找不到秦遇时。
最后的最后,宋攸宁一个人在宁城等待秦遇时归来,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她被吓醒了,额头上都是汗,她就立刻拿了手机过来给秦遇时打电话,这个时候他肯定已经到了美国。
找到秦遇时的号码,宋攸宁就打了过去,响了好久,但是无人接听。
宋攸宁着急,挂断之后继续打,她必须要听到秦遇时的声音才能放心。
响了半晌,电话终于被接通。
“遇时?”宋攸宁在电话接通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他的名字。
“我是秦律师的秘书,他现在正在开会,等秦律师会议结束会给您回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让宋攸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秘……秘书?”宋攸宁顿了一下,“秦律师好像没有女秘书吧?”
宋攸宁听秦遇时说过,给他工作的,都是男人。
倒也不是性别歧视,就是单纯地觉得都是男人一起工作比较高效一些。
所以这个“女秘书”是几个意思?
“讨厌,你连人家是男是女都听不出吗?”
“???”宋攸宁被这个发嗲的声音给雷得外焦里嫩!
“我是男的呀!”
宋攸宁现在彻底清醒了,也能确定秦遇时现在应该没事,是在开会,否则私人手机不会有人接听。
但她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秦遇时手下有一个……非常女性化的男秘书。
宋攸宁反应过来,说道:“麻烦你等秦律师会议结束之后,给我回一个电话。”
而此时正在医院的卫容谦“男秘书”,异常艰难地挂断了电话,自言自语了一句:“老秦竟然没有女秘书,差点都穿帮了!”
……
宋攸宁挂了电话之后,才算是放心了一些,好歹梦中的那些非常可怕的情景没有出现,否则宋攸宁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
但接下来的局面也没有好很多。
赵叔送宋攸宁去公司的时候,刚刚出了别墅区大门,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任凭赵叔使劲按喇叭也没有任何用。
宋攸宁一脸懵,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脸,不想被拍到照片,更不想成为焦点人物。
她甚至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自己会被堵在家门口。
赵叔转过头来,说:“少奶奶您别急,物业那边已经在喊保安来了。”
赵叔看到别墅区保安在打电话,又拿着对讲什么的,估计是在找支援。
同时,赵叔还把车子往后退,试图退回到小区里面。
但那些记者将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举着摄像机和录音设备,对着车内的宋攸宁就是一阵穷追猛问。
“秦太太,七小姐照片的事情,真的是你找人做的吗?按理说七小姐原谅你对她造成的伤害,你应该感恩戴德,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
“秦太太,因为你嫉妒七小姐和秦公子青梅竹马的感情,所以才想方设法要七小姐名誉扫地是吗?”
“秦太太……”
那些记者的声音透过玻璃传了进来,而听到那些问题的宋攸宁整个都怔住了。
“怎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宋攸宁下意识就说了这么一句,有些茫然地看着赵叔,又看看外面的记者。
她想起来昨天祁慕颜的事情,但是祁慕颜出事,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为什么就变成她是放照片的人?
就因为先前她和祁慕颜有矛盾,所以只要祁慕颜出事,就都是她的责任?
什么逻辑?
宋攸宁觉得她要是不解释清楚,分分钟就会被他们黑到体无完肤。
但刚刚要打开车窗的时候,宋攸宁停了下来。
这些人已经带着答案来堵她,所以不管她跟他们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甚至还会将她说的话断章取义,最后编辑成他们想要呈现给观众看的样子。
宋攸宁快速地冷静下来,对赵叔说:“赵叔,待会儿保安来了,我们就去公司,不回去。”
难不成她还要被他们堵在家里不成?现在的她更应该搞清楚,到底这些人为什么会觉得是她抹黑的祁慕颜。
……
十多分钟后,来了七八十个保安,将这些记者给拦着,赵叔才成功地将车子给开出去。
但是后面仍然有记者尾随,试图从宋攸宁这边挖到点什么。
宋攸宁没有关注外面尾随的记者,而是打开手机看看,看那些记者到底是怎么空穴来风的。
在微博上,宋攸宁看到有技术大拿查出了最先在网上发照片的IP其实是从薛氏总部发出去的,也就是宋攸宁所在的公司。
那个所谓的技术大拿就只说了IP是来自薛氏的,网友就很自然地想到薛氏的宋攸宁,于是“万能又戏多”的网友脑补了几百万字的恩怨情仇小说。
说新晋豪门少奶奶宋攸宁生性善妒,容不得秦公子的青梅竹马,先是毁了人家的手,让七小姐的前途毁于一旦,再放出人家大尺度的照片,让她名誉扫地。
总之,宋攸宁在网上的形象被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看完这些的宋攸宁,一脸懵,对开车的赵叔说:“我……真的不是我啊……”
在遇到这个事情的当下,宋攸宁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解释,会成为他们口中的掩饰,掩饰就是狡辩。
说一句“不是我做的”又显得苍白无力。
赵叔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从刚才那些记者犀利的问题当中,隐约猜到了一些。
说道:“少奶奶您别担心,有什么事等少爷回来,都能处理好的。”
要等到秦遇时回来才能处理?
她等不了,可她更不愿意在秦遇时在国外工作的时候,还要分心来处理这样的事情。
又一次让秦遇时夹在她与祁慕颜之间。
宋攸宁吐了一口浊气,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和祁慕颜见一面,至少要让祁慕颜相信这件事不是她做的,至于后续的澄清事宜,她再和秦遇时商量……
正想着的时候,宋攸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晚上没回家的宋星河。
她估摸着是宋星河看到网上的事情,打电话来关心她,她调整自己的呼吸,确定没什么异样之后,才接了电话。
“姐,有件事需要和你说。”
宋攸宁很少听到宋星河这么严肃的口吻,她下意识就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什么事,你说。”
“姐夫刚刚做好手术……”
“什么?”宋攸宁惊呼一声,“什么手术,你跟我说清楚,他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在做手术?”
“在军区医院,你要不先过来再说?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宋攸宁现在脑海中脑补了许多秦遇时为什么要做手术的原因,甚至都觉得先前在梦中发生的坠机事件,都可能成真。
她对赵叔说道:“赵叔,去军区医院,快点!”
赵叔刚才也听到一点,知道自家少爷做了什么手术,他应了一句,说道:“少奶奶坐好。”
宋攸宁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先前她还给秦遇时打电话,他秘书接了电话说他在开会,她就真的相信和她有十二个小时时差的秦遇时在开会。
结果,他做了手术?
他们昨天早上都还好好的,早上他先起床,笑了她体力不好,让她多锻炼。
怎么转头他就做了手术?
什么手术?为什么做手术?为什么是宋星河告诉她的?
宋攸宁越想,越觉得有什么不对,总觉得有什么想不通的,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她只觉得车速在不断加快,先前尾随着他们的那些记者,也被赵叔给甩在后面。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宋攸宁应该会问问赵叔以前是不是开赛车的。
车子很快开到了军区医院,宋攸宁在车子还没停稳的情况下,就率先打开车门下车,急匆匆地跑到重症病房那边。
在病房外面,宋攸宁看到宋星河守在外面。
她跑过去,抓住宋星河的手臂,问道:“怎么回事?做了什么手术?”
宋攸宁说这话的时候,透过重症病房的窗户,看到躺在里面,身上链接着各种仪器的秦遇时,心揪着的难受。
鼻头忍不住一酸,眼眶发红。
“姐……”宋星河叫了一声宋攸宁,“我跟你说,你别激动……”
“好,我不激动,你跟我说。”宋攸宁都看着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秦遇时,她能不激动不紧张么?
她现在所表现出的镇定完全是想知道秦遇时到底为什么会躺在病房里。
“姐夫……刚刚做完肝脏手术。”
肝脏手术!
宋攸宁的大脑一下子就停止运转了,她先前来的时候就想过这种可能,但她很快将它排除在外。
因为秦遇时要给母亲移植肝脏,肯定会告诉她,就算秦遇时不跟她说,院方也会通知宋攸宁,她母亲做手术了。
但宋攸宁真真切切看到宋星河在这儿的时候,她知道这一切是可以绕过她,直接让宋星河决定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宋攸宁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她都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紧张担心,又觉得有点生气。
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宋星河:“给他做了手术,咱妈手术是不是也在进行当中?”
宋星河点头,“就在手术室,昨天咱妈身体出现异常,检查之后决定做手术的。本来安排在年后,但等不及,所以就……”
“手术怎么样了?”宋攸宁一面担心重症病房里面的秦遇时,又担心正在做手术的母亲。
“手术还在进行当中,刚才护士出来说还算顺利。”
宋攸宁现在的心情大起大落,她是不用经历先前决定做手术的纠结与挣扎,但是现在看到自己的丈夫躺在病房里,而自己的母亲还在手术室里面生死未卜,她焦虑的心情,谁明白?
“你们……你们怎么就背着我决定了?还有秦遇时……”宋攸宁转头看向重症病房里面的秦遇时,“他怎么能瞒我那么久?”
宋攸宁知道从做配型到做手术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每天同床共枕,但是秦遇时半个字都没和她说。
如果不是宋星河打电话告诉她,她现在都还觉得秦遇时在美国开会!
难怪她昨天晚上会那么心绪不宁,晚上睡不好觉,还做了秦遇时飞机失事的梦,梦到连他的遗体都找不到!
结果,这个男人瞒着她策划了这样的事情!
“姐夫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想等所有都结束了之后,再说。”宋星河解释道,“但我看姐夫手术结束之后躺着,我想他可能醒来第一个人,最想看到你。”
所以,宋星河就打电话告诉了宋攸宁。
宋攸宁也是气得肝疼,但又找不到训斥宋星河的理由。
他们瞒着她,不就是怕知道后会她担心吗?
但是现在好了,宋攸宁是双倍的担心,好在他的手术是平安结束了,万一出什么问题呢?她怎么和秦家的人交代?
怎么还秦家一个活生生的秦遇时?
“手术室在哪儿?”
她知道秦遇时手术是顺利结束了,否则这会儿也不会躺在重症病房里面等着醒过来。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还在手术室里面的母亲。
“你在这儿陪着姐夫,我去手术室外面等着。”宋星河这时候也不敢惹到宋攸宁。
宋攸宁深呼一口气,“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很淡定地坐在这儿等他醒过来吗?”
不能。
宋攸宁现在只想立刻去了解母亲的病情,想知道手术成功的概率,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