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什么天呀，让人不舒服。”，旭旭冲母亲直嚷。

“刚起床不新鲜，待会儿就好了。”

旭旭走到那盛放荷花的木桶边，把脸埋进那花叶中，深吸一口气，啊，舒服多了。

今天单号，镇上有集市。女人准备赶集去。大清早摘了茄子灯笼椒西红柿，随便摘了一把野山椒，到集市上买。再用卖蔬菜的钱换些生活用品，比如火柴煤油之类。菊英要结婚，需买块缎面做贺礼。女人思量着。到镇上有八里路，要早些出发。若去迟下市了，这些东西就白背了。走出来又看了看天色，女人拿把伞准备出发。

“妈，我要去赶集。”

“不上学了!”

“今天珠算，自个背口诀，我早背熟了。不信你路上检查。”

女人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怪自己起得迟了些，不然早已上路，现在只有带上吧。

“妈，你开小差开到爪洼国去了？”

女人只是不理，只管在爪洼国里：“要尽早转学才行。公社小学不正规，一遇下雨开不了课，而农忙就要放假，一学期上不了几天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下去要耽误前程。女人一想就着急起来。她那个教授老爸说好多次了，无论如何都要读书。唉，不是说，是画，今年已画了好几回蜗牛要读书了。况她的水平公社小学已教不了了。陈老师说上课尽开小差。不去也吧，到镇上见点识面。”

“那要自个走路。不许耍赖。”女人故意把声调抬高说。

旭旭一下子觉得脚好有力。

出门朝左拐，顺着井台边往前，穿过水田，右拐下坡，过石板桥，再上坡，翻过山坡上公路。公路左边山恋起伏，延伸到山背后的另一个城镇。到镇集市要往右走。要是春天，万物复苏，两岸青山夹一湾碧水，美如画。现在，梨河两岸光秃秃的，洪水肆虐过的痕迹还在，看河岸上谁家的屋顶架静静地搁浅着，像两只空洞无神的眼，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停在上面，一动不动。女人感觉这山这水是那么没有精神。

“妈，你开小差开到爪洼国了吗”，旭旭打断了母亲的思绪。

女人不理，只管在爪洼国里。

“妈，你只管往前，我来追你。”

女人笑笑，直往前走。童花头一个劲追，跑累了蹲一下，快看不到母亲背影了，又开始小跑。女人用余光瞄着，看她赶不上了，就慢下来，看她追上来，就加快脚步，这样一个赶一个追，终于赶到了市集。

太阳刚出来，天还不热，正是卖菜的好时段。菜品相好又新鲜，卖得很快，需要置办的东西也很快买到了，旭旭同母亲很快返回。一路无事，不曾想就这半日村里却出了些大事，等旭旭同母亲回村，晒谷场已满是人。

先说其中一个大新闻，上头村李佳俊也许不会再回梨村了，怎么回事呢?原来李佳俊三天前跑到别的镇看电影，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今天中午他父母接到他托人带的信，说种庄稼太辛苦，他不想一辈子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他这回不会回来了，不要找他了。李佳俊的妈当场气晕在地。他父亲报告给村长，村长气得直骂：“‘二流子’，不知要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