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宋翱已经成年,不会再轻易受人蛊惑,想来不久之后,皇上便会召回边疆的几位老将军,届时他们的子女定也会一同回京。
以犒劳杜家守国辛苦之名,为梅清月寻一合适妻主,又能宽慰杜家众人在外多年之心,可谓是两全其美。
“只是……姑母她们离京已有十数年,那些个表姐妹们成没成亲我还真不清楚……”
毕竟不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宋翱也不曾主动去联系那些个表亲们。
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她觉得也实在是没那个必要。
“况且,也不知她们什么时候才会回京,这事儿怕是不准成……”
宋翱摇了摇头,杜家权势虽大,却都远在千里之外,总不能为了给梅清月找个妻主而将她们都召回来吧!
白子夜却是不以为意:“你女儿百日宴,举国欢庆,八方来贺,想来外地的藩王也要回来的吧!”
宋翱的嫡长女百日宴可谓是不亚于皇上六十大寿,各地藩王定要进京祝贺,那杜家人又岂会落下?
据白子夜所知,杜家嫡孙一辈里,最为出色的要数君后亲姐杜宜平的女儿杜帷。
杜帷乃是杜家嫡孙女儿中能力最为突出的一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八岁时被母亲送往南疆,跟随姨母在那里历练,一待就是十四年。
如今杜帷已二十有二,依着君后和杜家的性子,定会趁着小世女白日之际,请求皇上下圣旨召回杜帷,将她留在杜家。
在白子夜看来,这北国内能与宋翱相媲美的,怕是也只有杜帷一人了。
杜帷身份虽不及宋翱太女之位尊贵,可有杜家在,又有君后和宋翱这个大靠山,梅言定也不会拒绝这门婚事。
至于梅清月与杜帷是否有缘分,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当然,如果需要的话,白子夜不介意出手帮他们一把,既是自古英雌救美都能成就一段佳话,而梅清月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就是因为她曾救过他,想来杜帷和梅清月也不会例外。
“杜帷表姐?”
宋锦瑟喃喃着这个名字? 熟悉又陌生? 毕竟她离去时,他也不过才两三岁的年纪,哪里记得住那些?
宋翱对着宋锦瑟点了点头,他们是有这么一个表姐,若不是白子夜提起,她还真就忘了这么一个人了。
“她离开时你还小? 不记得也是常事。”
莫说是宋锦瑟了,就算是宋翱自己? 也都忘了杜帷长什么模样儿了。
“若真如子夜姐姐所说? 那就再好不过了。”
宋锦瑟高兴地抱着白子夜的胳膊? 好似解决了一件什么大事儿似的。
“那就借主上吉言? 愿我们心想事成。”
宋翱客气地朝白子夜抱了抱拳? 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若能解决梅清月的事情? 那她心中的大石落下? 就能轻松许多。
毕竟现在宋翱每每看见梅清风,心中都多少有些愧疚,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男儿家的名声实在是太重要了? 若是处理不当? 就会毁了一个人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 白子夜正抱着自己的小夫郎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宋翱则是在算计着杜帷的事情。
宋锦瑟或许不知,可宋翱却是知道的。
君后曾经不只一次地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个表姐,每每从父后口中听到的,也都是对杜帷的赞扬,久而久之,宋翱便对这个表姐的事情产生了不耐,随着年岁的增长,君后也甚少再在她面前提及那人了。
如今乍听这名字从白子夜口中说出,宋翱一时还有些迷惑。
暗帝不愧为暗帝,就连自己不知道的亲表姐白子夜都能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逃得出白族的眼线。
也难怪,这千百年来白族一直周旋于四国之间,却从未有人能够取代它的位置。
四国皇室多变,可白族却从始至终都是那个白族。
若不是白子夜为了宋锦瑟到处奔波,想来她坐在暗帝那把椅子上,也能安稳无忧地将使命传递给下一代。
只可惜白芷宠溺嫡女,由着她胡来,若是白子夜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白族千百年来维持的天下太平怕是就要出事儿了。
好在白子夜只是伤了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翱现在不禁有些后怕,若是白子夜真有个什么万一,他们整个北国就要为白子夜陪葬了。
宋翱心想,回去就加派人手保护白子夜一家,免得他们再惹出什么旁的幺蛾子来。
宋锦瑟趴在白子夜怀中睡得正香,直到马车停下来他都未醒。
虽不舍得叫醒他,可以白子夜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实在没有办法将他抱回竹苑,若是将宋锦瑟交给旁人,白子夜也是万万舍不得的。
沐文一早儿就亲自等在太女府门口,宋子言和宋子语一下车就朝着沐文扑了过去。
抱着两个儿子,沐文激动的红了眼角,怎么也不舍得撒手。
白念卿乖巧地朝沐文抱了抱拳,便蹬着小短腿上了白子夜的马车。
这都到家了,母帝和父后怎么还不下来呢?
入眼的便是宋锦瑟趴在白子夜怀里呼呼大睡的那张脸,白念卿扁着小嘴儿嘀咕道:“父后可真能睡啊!”
“锦瑟,醒醒,到家了。”
不愿沐文带着孩子在外面等得太久,白子夜只能狠下心来捏了捏怀里小人儿的脸。
“父后,到家了,我们要下车了……”
白念卿也扑过去趴在宋锦瑟身上喊道。
“唔……”
宋锦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女儿正趴在他肩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宋锦瑟越发迷惑了。
“念卿,怎么了?”
说出口的话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很明显,锦瑟皇子这是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父后,咱们到姑母的太女府了……”
白念卿乖巧地重复道,还不忘抬起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捏去掉在宋锦瑟脸上的一根睫毛。
宋锦瑟猛地直起了身子,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在子夜姐姐怀中睡得太过安稳,他竟以为自己是在白府里无水呢!
能够在马车上睡得人事不知,宋锦瑟还真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