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这样的感慨只会让宋锦瑟更加不安,既是他一刻也离不开她,那便是一起吃糠咽菜,也好过分隔两地的山珍海味。
也许人在有心事的时候更容易胡思乱想,白子夜的多愁善感很容易影响到宋锦瑟,以至于她再也不敢多思,只想快些将身子养好,带小皇子出了这山渊深处。
抚上小人儿覆在腰间的手,白子夜细细摩挲着他手背上的伤痕和手心里的茧,说不出什么更心疼他的话来。
白子夜只能凑近他耳边道:“锦瑟,你是男孩子,不需要那么坚强!”
白子夜从不是一个看重权势和地位的人,她更不会在乎宋锦瑟到底能不能够配得上她。
于白子夜来说,宋锦瑟只需好好地站在她身边就够了!
至于旁的,她堂堂白族少主,难道还需要自己的夫君来侍候不成?
“锦瑟只想和子夜姐姐在一起。”
宋锦瑟有些答非所问地闷声道,想来是之前白子夜的胡乱感慨吓坏了他。
“乖,好好睡上一觉,你添的柴粗,足够撑到明天早上了。”
白子夜抬手盖上了宋锦瑟的眼睛,怕他夜里会记挂着火堆,还特意多加了一句。
宋锦瑟抽了抽小鼻子,便将脑袋靠在白子夜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几日的提心吊胆加上一整天的劳累,使得小皇子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打起了小鼾,那张着小嘴睡得香甜的模样儿,别提多好看了。
白子夜将身上盖着的披风往小人儿身下掖了掖,只露出他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阖上眼睛,幼时习过的心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疼得白子夜出了一身的汗。
流过汗后,之前麻木的身子也有了些知觉,血液似乎通畅了许多,那迷魂香的余毒也许还未除尽,可好在不会再影响到白子夜的行动。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运行着心法,白子夜的衣服也被汗水湿得透透的。
在太阳升起时,她总算是能撑着胳膊起身了。躺了两日,人都要发霉了。
宋锦瑟睡得正香甜,白子夜起身时他丝毫不知。
拖着那条还不能动的胳膊来到火堆旁,白子夜捡了几根细小的干树枝扔到火堆里。
不一会儿火堆内就传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然后火苗也大了起来,白子夜又往里添了几根粗些的树枝,火势渐大,驱走了清晨的寒冷,宋锦瑟缩着的小身子也跟着舒展开来。
白子夜自己捡了帕子来到潭边,擦了身子换了衣裳? 这才觉得舒爽了许多。
在附近走了走? 白子夜的腿上也慢慢恢复了力气? 因着身上的麻木淡去? 伤口的疼痛倒也跟着愈发明显了起来。
站在潭水边往崖上望去? 入眼的是那把在朝阳的照耀下闪着亮光的匕首,匕首上镶嵌的宝石很漂亮,倒是让白子夜一眼就瞧见了它。
这把匕首是白子夜幼时,皇祖母送她的生辰礼物? 这些年来她一直随身携带,如今它又救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白子夜也不舍得将这匕首留在那崖缝间。
想着待自己身子好些定要将那匕首取下来? 刀鞘宋锦瑟还一直当宝贝似的留着呢。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宋锦瑟,想着这孩子昨日里执着地要去抓野鸡? 白子夜不禁抿了抿唇角。
宋锦瑟素来贪嘴,想是这两日只靠着点心度日让他有些不适? 小人儿馋肉了!
白子夜现在的身子还没有办法去林子深处为他抓鸡追兔,看了看面前的潭水,白子夜俯身从一旁找了一根长些的树杈? 站在潭边盯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白子夜忽然举起手中的树枝插入水中,再拿起来的时候? 上面俨然插了一条肥硕的黑鱼。
想着能给小家伙烤条鱼换换口味,白子夜的眼中也挂上了几分宠溺。
费力地用手将鱼收拾干净,架到火上,白子夜已有些筋疲力尽。
身子才有些好转,还不适宜太过用力。
白子夜本也不是个爱逞强之人,将鱼烤上之后便回到毯子旁坐着,等着宋锦瑟醒来。
宋锦瑟是被一阵肉香味儿馋醒的,小人儿抬起胳膊揉了揉发困的眼睛,入眼的便是白子夜那张绝美的脸。
宋锦瑟一时看的有些发呆,直到肚子里咕噜噜地叫出了声,宋锦瑟才糯糯地喊了一句:“子夜姐姐。”
“睡够了吗?”
白子夜眼角带着笑,满脸的宠溺。
宋锦瑟皱着小眉头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道:“子夜姐姐,锦瑟好像闻到肉的味道了……”
小人儿那迷糊的模样儿落在白子夜别提有多可爱了,白子夜托着下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道:“那你倒是起来瞧瞧,有没有一个凤凰公主为锦瑟做了满桌的美味儿呢?”
凤凰公主的故事宋锦瑟听白子夜讲过,善良的农家小哥儿救了凤凰公主,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凤凰公主日日早晨为他变幻出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后来二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甜美的爱情让人艳羡。
宋锦瑟这才发现白子夜似乎是换了衣裳,他记得昨日里她穿的是那件泼墨山仙的白衣,今日怎么换上了香远溢清这件?
小人儿的眸子越睁越大,忽然起身抱住白子夜的脖子,咧着嘴问道:“子夜姐姐的身子可是能动了?”
白子夜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他的小身子一块儿坐了起来。
“锦瑟很会照顾人,我的身子已然好了许多。”
宋锦瑟激动地抱着白子夜的脖子不撒手,就差大哭一场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了。
“可就算如此,你也应该叫醒锦瑟来帮你更衣才是,你的胳膊还受着伤呢!”
宋锦瑟可没忘记白子夜胳膊上的伤口以及浑身的青紫痕迹,若不是十分严重,就凭白子夜的性子,是绝对不会那样一动也不敢动地躺上两日得。
“只是一点子小伤,不碍事的。”白子夜不以为意地笑道。
说起来,她自幼习武,身上的大伤小伤也从未断过,可像这次这般严重的,还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