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水是早就备好的,景儿费力地服侍着自家殿下沐浴,水里漂着刚刚那位公子洒下的药草,还能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呢!
待给宋锦瑟重新换上了干净的里衣,白霜也提着一包药走了进来,放到一旁的桌上对景儿嘱咐道:“三碗水煎成一碗,今儿晚上务必服侍锦瑟皇子喝下,夜里莫要受了凉,明儿醒来就无事了!”
“是,谢过公子!”景儿急忙起身朝白霜行了一礼,替床上的锦瑟皇子掖了掖被角便提着药走了出去。
因为时辰有些晚了,怕被别人知道自家殿下偷跑了出去,院子里的小侍早早儿地就被景儿打发了出去,如今发生这种事情,一切也只能是他亲力亲为了。
看着宋锦瑟的脸色好了许多,白霜也不再多留,他心中记挂着白子夜,嘱咐了景儿几句便匆匆离开。
回到房内的白子夜也在白风的帮助下换了衣裳,此时白风正在给她运功疗伤,白霜回来时,见状也没敢上前打扰,悄悄退了出去,关上房门便亲自去给白子夜煎药去了。
边烧火边发呆的白霜轻叹一口气,唉!看这样子,少主她怕是也动了不该动的心了。只是二人之间的身份,中间隔着的何止是高山大海,如果少主她真的执意要与锦瑟皇子在一起,那便是要害死他啊!
白霜再次端着药碗走进来时,白风已不在房内,只白子夜一人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瞧着她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白霜将药递了过去。
看着白子夜如喝白水一般,眼睛也不眨地将那碗药喝下,白霜将空了的碗接过,上前说道:“少主,让属下给您诊诊脉吧!”
白子夜将手伸了过去,看向白霜问道:“他……如何了?”
“已经无碍,倒是少主您……日后切莫要如此冲动了,好在这段时日有温泉养着,才不至于让您又晕厥过去。”白霜不满地嘟囔着,都道是医者父母心,可他的病人这般不听话他却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白子夜只是静静地听着,知道他没事她便也放心了。
“嗯。”白子夜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应下了白霜的话,
“少主,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白霜看向白子夜,见她表情没什么变化,才又接着说道,“锦瑟皇子天真无邪,待您亦是一心一意,若是少主您再这般任其发展,待他难以自拔之时,便是害了他啊!”
想着那孩子竟为了捡一个没用了的荷包连命都可以不要,白霜就忍不住为他担心,若是少主现在给了他希望,日后再疏远他,怕是真的会要了那孩子的命的!趁着现在那小皇子的爱情初露苗头,早些断了他的念想,一切都还来得及,所谓长痛不如短痛,难过一些日子也就忘了这事儿了。
白子夜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紧闭的眸子慢慢张开,许久之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本少日后会注意的!”
“少主,委屈您了……”白霜看着面前的白子夜不忍道。
“习惯了!”白子夜淡淡地说道,这样随意的姿态却是让一向看惯了生死的白霜都有了几分心疼,都道是少主她自幼身份高贵,却没人知道她自幼失去了多少,都说人生皆是有得有失,他觉得自家少主除了拥有这个枷锁一般的身份,其它什么也没得到,失去的却多得数不胜数。
白霜按例给白子夜扎了几针之后便推门退了出去,白子夜闭着的眸子忽然睁了开来,自袖中掏出那个绣得四不像镶金边的白色荷包,放在手中摩挲了许久,这是她自水中捞出那孩子时从他手里拽出来的,想着他趴在自己脚边苦苦哀求的模样儿,心口处又传来阵阵刺痛。
收了手中的荷包,白子夜却迟迟无法入睡,窗外的虫鸣鸟叫都已停止,没有人注意到那窗口处飞出一抹白影儿,直奔内院的方向而去。
窗户里面,景儿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白子夜盯着床上的小人儿看了许久,才飘身而入,替他把了脉后发现的确没有大碍,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将袖中的荷包掏出放到他的枕边,白子夜又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早晨,宋翱便听说了弟弟落水的事情,连早饭都未来得及用,就直奔后院,此时的宋锦瑟已经醒来,正一脸委屈地靠在床头,在景儿的服侍下喝着粥,瞧着他脸上并无异色,宋翱提了一早上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宋翱走到床边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弟急急问道。
“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掉进了后花园的池塘里。”宋锦瑟委屈地撇了撇嘴,看着宋翱说道。
他早上一醒来就问了景儿,本以为是子夜姐姐救了他,可景儿却说送他回来的是一位公子,原来她是真的恼了他了,竟连他的死活都不管了,一想到这些,宋锦瑟就难过得紧,看着姐姐一早儿就过来瞧他,那人却始终没有出现,便忍不住红了眸子。
宋翱接过景儿手里的粥碗,摆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才小心地吹凉了,一口一口地给宋锦瑟喂起了粥,看着自己那个向来无忧无虑的弟弟此时正红着一双眸子慢慢地咽着口里的粥,宋翱心疼不已,他可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啊!
“瑟儿,你来东宫也有一阵子了,父后多次派人来接你皆被赶了回去,如今父后想你想得紧,你……”宋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锦瑟出声打断。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姐姐是嫌弃瑟儿了吗?”宋锦瑟红着眼睛看向宋翱,仿佛只要是她点头那眼泪就要滚出来似的。
“怎么会呢?瑟儿便是在姐姐这里住上一辈子,姐姐都是高兴的。只是,如今姐姐是怕照顾不好你,让你在这儿受了委屈……”宋翱是什么样的人,宋锦瑟的那点儿小心思怎么能够逃得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