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要不是看着你一女子,我真想让你试试我会不会几下子被人打倒!”
慕青说归说,但是到底还是认命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杜衡笑了一下,自顾自地找了一本书看了起来。慕青的水平如何她当然知道,她所做的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你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女孩儿家的小生意呗!”杜衡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慕青见杜衡这个样子,明显是觉得被鄙视了。
“我不懂,难不成顾平安就懂吗?”
“咦?你怎么知道平安哥姓顾?”杜衡记得她好像并没有告诉过他吧?
不过,那没什么关系:“再说,我也没说你不懂啊。”她确定,她没有说。
“你是嘴上没说!”
“噗!堂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慕青听了,无声地看着杜衡,毫不遮掩他的不满。
杜衡见了,马上放下书,正襟危站:“堂哥,我错了!你好好念书,我先走了。”
说着,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就要离开。
慕青见状,想都没想,一把抓住杜衡的手腕,说道:“我让你走了吗?”杜衡一副大人不和小孩儿计较的样子,让慕青心中更加不满。
只是,他一时气不过,伸手抓住了杜衡细细的手腕,此时手下的触感微微有些烫手。
杜衡不在意地挣开慕青的手,说道:“堂哥,这所谓术业有专攻,平安哥擅长做生意,你擅长习武学习,实在没有必要争个高低上下。你懂的,他都还不知道哪是哪呢!行了,哥,我就不耽误你温习功课了,就先走了。”
这次慕青没有拦着杜衡,杜衡走了之后,慕青把自己刚刚握住杜衡的那只手摊了开来,放在眼前,怔怔地看着。
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吗?还是杜衡连一点儿男女有别的认知都没有?自己在这方面的定力竟然比不过一个小丫头?
慕青挫败地坐下,所谓无欲无求,他知道杜衡这个样子是因为她心思澄明,对自己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可是他呢?
......
杜衡觉得慕青最近有些奇怪,他在躲着自己。杜衡有些纳闷儿,平白无故的,她不记得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虎子,你帮我分析分析,我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
“怎么?你是说最近哥哥不理你的事情?”
“你也看出来了,对吧?”
“嗯,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管了。”
“哎,为什么?上一次你不是因为我惹到你哥还不自知提醒过我吗?怎么现在却让我不要管了?”
虎子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大人,还不如我这个小孩子呢!”
“好好说话!”杜衡敲了一下虎子的小脑袋。
“唔,哥哥是怕了你了!”虎子捂住被敲的地方,委屈地说道。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之前衡儿姐姐怕哥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你确定?”杜衡后知后觉,好像是有一点点像。
“那堂哥不会是因为我逼着他吃不喜欢吃的东西,害怕了吧?”
“哥哥才不会受人胁迫!”
“哎?我没有胁迫你哥哥!”
虎子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知道杜衡是一种变相的逼迫。而哥哥从来都不喜欢被别人干涉做什么事情,但是却乖乖地在衡儿姐姐的要求下吃了那么多不喜欢吃的东西。他也觉得奇怪,但是他还小,有些事情知道是知道,但是就是说不明白,应该还是书读得不够多。这么想着,虎子自发地回去读书去了。
杜衡见虎子什么都没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走了,莫名其妙。
慕青所读的书院是一个综合性的书院,虽说做学问是主要的,但是礼乐射御书数都是需要普遍学习的。这所书院是京都最好的书院,里面云集了京都官宦商贾家的子弟,鱼龙混杂。世人皆讲究士农工商,学院里也是如此,因此学生们一入学,也就被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六九等。当然,书院是明令禁止这么做的,但是有些东西是社会大环境所造成的,已然是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
慕青不喜欢这个样子,他极其厌恶这种氛围,但是杜守敬特意托关系把他安排到这里,慕青不能拒绝杜守敬的好意。
“喂,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咋了?”
“无事。”
问话的这位是殿前司都指挥使赵德汉的大儿子赵一秀,人不如其名,他爹是一名武将,发迹后把他夫子的女儿给娶了。赵德汉早些年也是读过几年的书,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愣是在他爹娘的压迫下多读了几年的书。可是说是读书,赵德汉在书院里可是一点正经事都没干,临了了还把他夫子的女儿给提前霸占下了。不,是私定终身。老人家知道后,对着赵德汉那一副鼻孔牛气哄哄、不说是官兵还以为是土匪的面孔,差点没有当场血溅三尺!可是他气愤归气愤,总归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相中的人,而且看起来明显不好惹,他总不能拼上他那条老骨头,把这头熊赶出去吧!之后,再看到这头熊在自己女儿面前俨然变成了一头狗熊,他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了。真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老夫子扼腕长叹!
赵德汉是知道自家老丈人看不上自己的,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自家温柔贤惠的亲亲娘子,于是在他的娘子生下他的第一个儿子之后,他就果断地给自家宝贝儿子起了一个比较文雅一点的名字——赵一秀。老夫子知道之后,不禁扶额仰天长叹,但是奈何赵德汉此时正带着自家女儿在任上,他接到消息时候,孩子都快满月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夫子亲外孙的名字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对于赵一秀的未来,翁婿两个倒是难得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好好读书,天天向上。但是奈何赵一秀活脱脱的又是一个赵德汉,长相、脾性随了个十成十。对此,赵德汉是又欣慰有苦恼,老夫子见了赵德汉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平时多么沉稳的一个人,气得照着赵德汉的屁股就是一脚。
赵德汉为了哄好自己的老丈人,伸手就把赵一秀扔到书院来了,还扬言不考个功名就直接在书院读到死算了!赵德汉是个狼人,可怜了赵一秀,名字起得不好不说,还要将自己的一生断送在书院里,他憋屈!想当年他爷爷也只是把他爹扔到书院几年而已。而他竟然要在这里一辈子,更悲催的是,他的众多夫子之中,根本就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给他拐!
唯一算是一个慰藉的就要属兴趣有一半是相投的杜慕青了,但是这杜慕青最近又明显不在状态。他想哭,谁来纾解他的平生不得志?
“哎,杜致衡!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兄弟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这么对我?”
慕青闻言,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别喊我的字!”是的,慕青随了杜守礼的姓,改名为杜慕青。但是杜守礼之后又给慕青起了一个字,唤作致衡。往常慕青自是不介意别人喊他的字,但是这几天,他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就莫名地有些烦躁。
“哎,连字都不让叫了,你这是闹什么脾气?”赵一秀说得一副慕青傲娇又无理取闹的样子。
“赵一秀!”
“我去,别叫我赵一秀!”赵一秀长大之后,受不了别人取笑自己的名字,哭嚎着央求他外公给他取了一个字。还好,外公还是靠谱的,给他取了一个“昆鹏”的字。赵昆鹏,霸气又威风!
慕青懒得理他,继续看自己的书。
“哎,我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但是人家姑娘又不喜欢你,所以你伤情了?”
赵一秀像是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样,挤眉弄眼地问道。
啪!慕青把书狠狠地一合,面无表情地看着赵一秀。
“谈谈?”
“致衡兄,有话好好说。”赵一秀最害怕慕青找他谈谈了,那些之乎者也的简直要把他脑子搞炸掉!
“要不我们还是打一架吧!”赵一秀跃跃欲试。
“哼,想得美!”慕青又把书拿了起来,但是他挫败地发现他根本就看不进去!刚刚赵一秀说的话,让他有些心惊和后怕。
“走,打一架!”慕青起身,恨恨地说道。
“得嘞!”赵一秀就等慕青的这句话,就是嘛,心情不好就要打一架!
于是,练武场内......
“呼!呼!呼!我说你,凭着这张脸,好好读书就是了,就是不好好读书,多少姑娘都愿意携带家私上赶着嫁给你,你说你,跟我叫什么劲?呼!”
“呵,要我说你,凭着你的名字,好好读书多好,这样的话,多少姑娘冲着你这个名字也愿意跟你盲婚哑嫁,在这里荒废光阴作甚?”慕青这一架打得畅快,心情也舒畅多了。
“你!你!”赵一秀听着慕青这非一般的毒舌,一口气没喘匀又差点被他气得背过气去,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兄弟我好心好意开解你,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被你这厮落井下石、恩将仇报!”
慕青听后,没有再继续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面无表情地躺在了地上,将自己摊了开来,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慕青略有些颓废地说道。
“喂,拿不拿我当兄弟?”
慕青撇头看了赵一秀一眼,说道:“真的不知道。”
赵一秀闻言,从地上爬起来,盘起腿来看着地上的慕青。
“我说,这可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么如今成这副样子了?”说罢,赵一秀戳了戳慕青。
慕青看着湛蓝的天空,竟隐隐约约印出了杜衡的影子,真是见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