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在王二客栈里,白表哥你住哪里?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你背的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柳万摸索着白子琪的衣衫,连连追问。+頂點說,..
兰草忽然觉得万哥儿从来没有这样可爱过,他问出了她心里最想问的话啊。
可是白子琪只是摇摇头,从兰草手里抽回袖子,一把揪掉针头,仓促地一笑,神色有些怪怪的,“万哥儿,我还有事,我得走了,你们有空来清州府家里玩啊。”
完微微一笑,转身大步就走,竟然再也不回头看一眼身后那些人。
“哎哎,表哥——表哥你干嘛啊——”柳万踉踉跄跄赶出去两步。
可是人家头也不回,真的走了。
柳万讪讪收住步子,一脸失落,嘴巴嘟起来老高,“这个白表哥,臭书生脾气又犯了——”
以往白表哥是多么宠着柳万啊,一来就陪着他玩,这次是怎么啦?真是怪。
兰草望着溅落在地上的那枚针,心头一阵失落,他,竟然都没有跟自己声谢,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
只有哑姑一直目送那身影一步一步慢慢走远,忽然拉起柳万的手,“他受过伤,骨伤,一条腿还没有好利索,虽然我们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是大事,他不能告诉我们,更不能和我们一起消磨时间,他肯定是办要紧的事情去了。”
柳万好奇:“你怎么知道?你们几乎都没话,难道你们能不开口就在肚子里交换心里话?”
这话让哑姑的心忽然一跳,是啊,刚才,她和他,似乎真的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似乎,这次他出现,有了巨大的变化,不仅仅是外表的,更多的是内心,她从那眼神里看出来了。
柳万疯疯傻傻,兰草迷迷瞪瞪,只有自己保持了冷静,所以那眼神里的变化她看出来了。
而且,她自己心底竟然也有了变化,从前和他在一起,不尴尬,不慌乱,只是淡淡地,不冷不热,手谈进行得不紧不慢,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交错,对接,划过,都很自然,心底波澜无惊,平静如水。
可是此刻目送那身影孤独远去,为什么她忽然心里有些疼?
疼痛细细的,弱弱的,如丝缕,如薄雾,但是它确确实实存在,就荣绕在心头,将一颗原本平静的心揪住了,吊起来,轻轻悬挂在半空里。
他发生了什么?要去哪里?腿还疼吗?饭吃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忽然地挂念?
不是一开始就已经告诫了自己,不动心,不动情,不投入,不犯傻,这个世界对于自己只是偶尔路过的一个客栈,短暂地借住几天就会离开,所以没必要多出来那些牵绊和烦恼。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就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烦恼?
无心惹尘埃,尘埃却还是淡淡地沾染上了心灵的窗扉。
不,理智之举应该是当机立断,斩断一切,将情思扼杀在摇篮状态。
强压下心里的隐痛,目光看着兰草,眼里满是怜惜,“放心吧傻丫头,时间长了,他会慢慢感受到你的情义的。”
兰草忽然羞红了脸,扭捏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乘人不备从地上捡起那枚针捏在手心里,这枚针她要好好保存起来留作纪念。
长安还是没搞明白兰草姐姐为什么不认亲哥哥,就那么放他走了,嘴里呕呕啊啊叫着,打手势询问为什么。
浅儿想为她解释,可是这问题复杂,浅儿自己也迷糊呢,又怎么能解释得清楚。
大家默默返身回客栈,忽然一个个连看街景的心思都没了。
拐过一道街角的时候,浅儿忽然指着高处的墙,手指在颤抖。
那不是昨天大家在马车上看到的墙吗?
“我们家那个胖子不见了,你们快看,现在换成瘦子啦!”柳万大叫。
哑姑不解,什么胖子瘦子?你家的胖子为什么会跑墙上去了?
兰草看了看,“奶奶,昨天我们经过的时候看到那上面的死人画像是我们府里出来的一个下人,我们还疑惑呢,为什么他会跑这里来又死掉了?今天那布告不见了,换成了一个新的,你看,那上面的人换了一个瘦子——”
哦,还真是啊——
几个人看布告上的字。
“是个花子——”兰草借助跟着哑姑学习的那些字,勉强看懂了大意,“被人杀了,估计是昨夜杀的,今天早晨有人在一个水坑里发现了尸体。官府正在寻找线索,希望有知情者能够提供。”
“有人杀了一个花子?”哑姑不大在意,“花子,可能是打架斗殴,或者为了争夺一口饭、一文钱起了纠纷,这都是有可能的。”
“不是,你细看就知道了——”兰草喃喃,“他死后身上藏着五千两银票。所以官府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花子身上会出现这么多钱,所以现在追查死者身份和死因呢。”
哦——哑姑不由得专心默默望着那个瘦子看,其实没什么可看的,穿得破破烂烂,确实是个穷要饭的。
一个穷要饭的身上揣着五千两,而且死后没有被人偷偷拿走,直到落到官府手里,还被明晃晃写在了告示上,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啊。
柳万浅儿等人看完了热闹也就很快忘了,一路笑笑往回赶,长安贪看街景,冷不丁就落在后面,需要浅儿时不时过去拽她一把。
兰草注意到奶奶的脸色自从看了那布告后就有些暗,一路走,一路不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兰草挨过去试探:“四姨太和四姐,她们还留在梅家镇子呢,奶奶你看……”
这确实也是大事,她们情急之中丢下她们跑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必要提醒奶奶看怎么办,毕竟人家母女是正经的主子呀,万一出什么事儿,回头奶奶倒霉,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自然跟着吃大亏。
哑姑却似乎还沉浸在思索里,忽然调脸看着兰草,嘴里喃喃:“五千两?五千两啊,到哪里去弄这五千两?”
兰草吃惊,不由得驳了回去:“那是从死了的花子身上找出了五千两银票,没人叫你去弄五千两啊奶奶,奴婢在跟你四姨太的事儿呢,万一……”
哑姑一把揪住兰草胳膊,“我们太需要五千两了,这五千两我们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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